但儒家思想之形成絕非一蹴而就,需要長期之沉澱、積累,更需要時機之掌握,如今予以增補、變更,更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就。
所幸他們多得是世間。
隻需在引導之下使得儒學踏上這樣一條征程,自身強大的融合本性就會去形成嚴謹而周密的理論……
驪山西坡如今絕大多數山林溝壑土地都已在“房家農莊”名下,那裡是房俊的地盤,所以對於自己地盤上忽然出現兩個“混子”整日裡亂逛,他自然早已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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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兩個“混子”的名頭實在太大,特意命令農莊所有人便宜行事,對於任何要求不得違逆,且要確保其安全,這兩位哪怕在他的地盤摔個跟頭,他都有可能成為整個儒家之敵人……
等到他下值之後來到驪山闖進這座山澗小亭,聽著兩位儒家大佬高談闊論什麼“內聖外王”“儒皮法骨”,卻是有些遺憾。
就在兩人剛剛來時路上闖進去的暖棚之內,就有正在育苗的玉米,而當世最著名、地位最高、學問最精深的兩大“知識分子”,卻始終未能意識到當年水師艦船橫渡大洋曆經生死前往美洲所取回的玉米,到底有著怎樣開天辟地之意義。
顏師古看著房俊一臉的不以為然,感覺自己的學識受到蔑視,吹胡子瞪眼道“太尉詩詞雙絕、冠蓋天下,素來被譽為天下第一才子,可是對老夫之舉措有不同之意見?若是如此,還請不吝賜教。”
房俊無奈,道“晚輩並不在乎什麼儒家法家,甚至墨家現如今托庇於晚輩,也不曾對其有過多之希望。任何一種學說自有適宜其生長之土壤,生旺死絕都過不是適者生存而已。與其關注什麼‘內聖外王’‘儒皮法骨’,還不如將有限之精力投入到水稻、玉米的選種、培育上去,在晚輩的認知裡,培育出高產的糧食、養活更多的人,遠比所謂的政治學說更為重要。”
儒家也好,法家也罷,終究是用來“治人”的,若世間無人,有何意義?
讓更多的人活下去,讓這個民族的底蘊更加堅實,擁有更能抵禦風險的能力,這才是他應該做且能做得好的。
當偌大帝國、億萬黎庶不再將生死操於一人之手,當民智開啟、自然科學不再遭受愚昧之壓製,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至於用以治國之術是儒還是法,有什麼關係?
儒學是個小姑娘,會變著花樣粉飾自己以迎合時代之需要,法家也是一條變色龍,會藏在儒學的草叢之中蟄伏,直至將儒學之內臟掏空,將自身之學說填充其內……
孔穎達問道“以我觀之,你篤信法家之法術勢,甚至早已融會貫通,堪稱當世法家之冠,當真不會抵製儒家之變革?”
房俊喝了口茶水,置身於漫天大雪之下的小亭之內,誠摯道“世事無絕對,世間從無完美之製度,也從無完美之學說,儒、法、墨,乃至於諸子百家,都有其缺憾,也自有其可取之處,如何在治世的過程之中不斷糅合,取其精華去其糟粕,那是你們這些大儒的責任。我的責任是讓更多的人吃飽飯,讓大唐的刀更利、城更堅,讓火槍的威力更大、讓火炮的射成更遠,咱們各司其職,各展所長,何愁不能締造萬古不朽之宏圖霸業?”
他的計劃是需要儒家來配合的,畢竟儒家早已滲透至帝國之上上下下,依附於帝國的血肉之中,沒有儒家的配合,絕難做成大事。
想要擺脫儒家之限製、打破儒家之桎梏,除非發動一場自下而上浩浩蕩蕩的人民戰爭……在大唐,這是絕無可能的。
所以他抓住今天的機會,向儒家表達親密合作之意向,以此換取儒家之支持。
顏師古看著孔穎達,苦笑道“這小子鬼得很,聽他所言好處諸多,可我這心裡卻不踏實,不敢儘信。”
孔穎達也難以抉擇“這世道變化太快,我也時常感覺落伍,年輕人太厲害了。”
房俊笑道“二位大可不必如此謹慎,不如送上一個投名狀如何?”
二位大儒精神一振,顏師古迫不及待問道“願聞其詳!”
房俊給二人斟茶,道“科舉!”
孔、顏二人對視一眼,前者不滿道“科舉取士,國之策也,與吾等何乾?”
科舉乃是國策,必然為君王所牢牢把持,豈能輕授予人?
房俊淡然道“科舉所取何人,自然由陛下一言而決,可若是考題皆出自儒家典籍,又何必在意所取何人?”
取誰,是陛下之專斷,任何人不可置喙。
可若是考題皆出自儒家典籍,所取之士自然皆出自儒家子弟,又何必在意所取何人?
反正都是儒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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