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甘寧,這些年在荊州還不是低頭做人,連個縣長都混不上?
縣長縣令,對鹿門山士人來說僅僅隻是入仕的起點。
諸葛亮不在意黑熊這支隊伍會被誰吞並,他在意的是黑熊與曹操之間難以消融的仇。
另一端,黑熊引著甄宓返回船上。
升起船帆,黑熊眺望漸漸遠去的鹿門山,突然一歎:“人與人的差距,就像竹子和水稻一樣大。”
身邊雙肘撐在護欄看江水的甄宓回頭:“郎君何出此言?”
“妾身看來,鹿門山雖是俊傑之士,比之郎君,是雲泥之彆。”
她還是一如既往看不起很多人,高門看不起寒士,寒士看不起庶民,庶民看不起奴隸,奴隸看不起蠻夷。
現在的她,連曾經的高門都看不起了。
“我不是感慨出身,而是感慨鹿門山之士。”
黑熊抬手摘了麵具,低頭看著這三星堆特色的麵具笑了笑:“他們活的很明白,現在荊州已束縛了手腳。沒有外力介入,是很難解放拳腳的,被束縛的除了拳腳,還有大部分官民的心智。”
一個戰意頑強手腳靈活的荊州巨人,是曹操也需要小心翼翼伺候、安撫的。
可現在荊州絕大多數人滿足於眼前,對未來盲目樂觀。
除非荊州激進派掀起一場內戰,否則隻能任由數量更多的投降派將所有人拖著沉入水中。
甄宓聽著有些想不明白,就連河北的事情,她也不怎麼明白,為什麼袁尚、袁譚會突然變的那麼狠厲。
她總覺得事情沒有壞到那個地步,還有許多掙紮反抗的餘地。
想了想,甄宓詢問:“郎君,那曹孟德真如此強?”
“他倚靠朝廷大義劫持了中原三四百萬人,他不強,強的是朝廷大義,他隻是足夠壞。”
黑熊說著笑了笑:“錯役製在,他就是萬民口中治世能臣亂世奸雄;沒了錯役製,就是他身死族滅之際。河北人靠不住,荊州人也靠不住,孫權更是不能指望,還得我親自動手。”
“不說這些了,天色將暮蚊蟲也多了起來,回艙吧。”
甄宓聞聲就低頭鑽進雀室,順木梯回艙室休息去了。
鹿門山來去山路,她也腿腳乏困出了好些汗。
黑熊則對船頭說:“返回築陽。”
船頭愕然:“渠帥不是與劉公子有約?”
“是荊州人需要我,不是我需要荊州人。何況幾百關中青壯才值幾個錢?”
黑熊反問,見船頭恍然,這才露笑返回艙內。
有這百餘匹馬,走武關道後,輕易能搶來幾百名青壯。
可如果丟了這些駿馬,要麼跟荊州人翻臉,要麼去關中白手起家,創業難度直線上漲。
百餘匹駿馬,足以引人跳出來賭一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