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六人來自帝城警部,項石將特案組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臟亂差的房間,經年不散的煙味,熏黃的牆皮。
好在空間比較寬敞,足夠七人落座。
項石這條線索是鐘黎雲自己的,陳益知道大概率問不到關於鐘黎雲某些隱私,但該來還是要來。
也許,能聽到有用的一言半語。
項石態度端正了很多,不是怕,而是來自心理上的敬畏,他這輩子都沒想到還能和帝城警部的人打上交道。
同時也驚疑,為什麼警部的人會來東黎,又為什麼要查鐘黎雲。
“阿雲這小子有點狠啊,難道是做了什麼大案子?把警部的人都給引來了。”
項石一邊遞煙,心中想著。
除了陳益,其他人沒有接煙,項石笑著開口“煙不好,您將就,吃茶還是吃水啊?”
陳益“不用麻煩了,我們聊兩句就走。”
“好,您說。”項石坐了下來。
陳益視線看向對方的右腿。
見狀,項石遲疑了一下,最終選擇實話實說“確實是鐘黎雲打的,得有二十年了,原因……呃。”
腦海中閃過陳益【色膽包天】的特指,他明白警部這些人已經查到了很多,於是開口“沒錯,我對裘捷動手動腳來著,讓鐘黎雲給碰上了。”
陳益抽了一口煙“隻是動手動腳嗎?連腿都給打斷了,我覺得如果是強奸未遂的話,更為合理。”
項石露出訕訕的笑容“都差不多。”
差不多?
陳益沒有追問下去,那可差遠了。
項石對鐘黎雲是有恩的,如果不是特彆過分,後者應該不會恩將仇報,更何況鐘黎雲兄妹還需要依靠項石。
但項石如果得寸進尺的話,鐘黎雲也不介意用武力讓一個老男人知道什麼叫年輕人的血氣方剛。
你對我有恩,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傷害我。
“然後呢?你沒有把他怎麼樣嗎?沒以牙還牙?”陳益道。
這個問題要了解的,是鐘黎雲當年的能量。
項石,一個有著四家網吧外加其他娛樂場所的老板,而鐘黎雲,說白了隻是一個剛剛吃飽飯的孩子,雙方對碰起來,誰贏誰輸好像並無懸念。
項石苦笑“我能把他怎麼樣,四家網吧在鐘黎雲的管理下生意確實很好,但除了利潤,其他都不是我的了,他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而且……鐘黎雲自己也交了很多朋友,您應該也清楚,在那個年代,朋友多很重要。”
六人聽著好像是一個黑道少年的發家史。
從流浪到放片員,從放片員到四家網吧店長,鐘黎雲步步發展,用很短的時間達到了連項石都要忌憚的程度。
千禧年前後,錢有用嗎?當然有用,但又不是那麼的有用。
治安好的時候錢是萬能的,比如現在,而治安一般的時候錢隻能算錦上添花。
因為在某個時代,很多人都很喜歡放棄法律拿起武器。
有句話說的好,不怕你拿起法律的武器,就怕你放下法律拿起武器。
項石的關係網,對鐘黎雲這種光腳玩命的小年輕起不了任何作用,人家根本不怕,說乾你就乾你。
這部分,昨天鐘黎雲沒有細說,但他了項石這個人,肯定知道特案組能從項石口中問出來,不僅如此,他也知道特案組想要查到項石不難,時間的問題罷了。
鐘黎雲算是給特案組省了時間,隻藏核心,其他的全部明牌。
陳益現在想的是你彆玩脫了就好,細節是可以決定成敗的。
“然後鐘黎雲就走了?”他問。
項石點頭“對,他去了一家歌舞廳,這家歌舞廳原本快要倒閉了,自從他去了,好家夥一路高歌猛進,差點並了一條街。”
說起往事,項石眼神中依舊有微弱的心悸,那是後生可畏的感歎。
陳益“沒少動手吧?”
項石也不藏著掖著“那個年代誰不動手啊,隻要有火拚,肯定少不了鐘黎雲,每次都衝在最前麵,名聲是打出來的。
您想了解鐘黎雲其實不難,找幾個二十年前混過的,或者去監獄問問本地年齡大的罪犯,哪個不知道雲哥?”
陳益“他除了經營娛樂場所,還乾過什麼?”
項石彈了彈煙灰“不知道。”
陳益“沾賭毒嗎?”
黃肯定沾,問都不用問,否則誰去你家消費,大晚上出來揮金如土可不是暢談人生的。
項石回答的很果斷“據我所知是沒有,鐘黎雲不碰賭,對毒品更是深惡痛絕,為此還不惜和客人翻臉,親手把場子裡吸毒販毒的摁住送給禁毒大隊。
也難怪,他父親就是吸毒死的,應該痛恨毒品。
當年雲捷集團還沒成立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禁毒那邊出名了,也正因為他對毒品的痛恨和功勞,某些事情,公安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功過相抵。”
陳益摳字眼“某些事情是哪些事情?”
項石微愣,說道“就是某些事情啊,乾我們這行的,很容易隔三差五去派出所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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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益知道在項石這邊是問不出什麼了,否則鐘黎雲也不會主動說出此人的名字。
從目前所得到的信息看,簡單來講,鐘黎雲就是一個由黑轉白的年輕翹楚,知道一直混地下早晚得涼,轉型果斷。
事實證明,優秀的人乾什麼都很成功。
“歌舞廳老板叫什麼?”陳益道。
之前沒問鐘黎雲,他本就打算來問項石,早年的江湖不大雙方肯定認識,至少知道名字。
項石“徐泰。”
陳益“雙人徐,泰然的泰嗎?”
項石“對。”
陳益“多大了,現在退休了嗎?”
項石對徐泰很熟悉“應該快六十了,還沒退休,歌舞廳關門後改行做台球廳,現在已經發展成連鎖俱樂部了,挺成功的。”
陳益“聽起來好像就你最慘啊。”
項石無奈“也怪我鬼迷心竅,當年要是留住鐘黎雲的話,可能會是另一番景象。”
陳益“已經打斷了腿,換了新老板後他沒對你手下留情嗎?”
項石沉默了一會,道“鐘黎雲走後我換了個新店長打理生意,也是個年輕的狠角色,對鐘黎雲相當不服要碰一碰,您猜怎麼著?半年後連夜跑了。
正因為這件事,我的生意一落千丈。”
陳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