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這是中國文化屆的一道迷思,華夏的文華獨力發展到宋代,已經臻於巔峰,除了大寫意,潑墨重彩還沒到儘頭,以及後來吸取西方構圖,透視等技巧而產生的“海派畫風”,以及各種新發現的釉料,能夠在金屬加工,瓷器,書畫上該走的路子,差不多都已經走儘了。
加上華夏藝術本身就是“戴著鐐銬跳舞”的藝術,雖然講求突破,但是講求的是在章法上基礎上的突破,要是沒有章法約束,那就真成童子塗鴉了。
這是美學範疇當中的一個問題,就好比徐誌摩的《再彆康橋》本身很美,但是你將它丟到宋代或者明代去,宋人和明人隻會罵一句“什麼玩意兒”。
原因不是《再彆康橋》不美,而是它脫離了宋明人作詩時候的基本審美定勢太多。
俗話說的超前一步是天才,超前兩步是瘋子,用在這裡也是非常合適的。
所以宋代的審美就成了中國古代文化的標杆,其後的朝代裡,文化都在朝著它靠攏。
例如瓷器,為了燒造出宋窯的“鐵足紫口”,景德鎮的工匠們明明有了更高明的瓷土和工藝,還得用紫黑釉在仿造瓷器潔白的底足上畫一圈“裝飾釉”,用來模擬出宋瓷的特征。
書畫用紙同樣如此,宋代哲宗,徽宗,為了仿造晉代的側理紙,可謂耗費不少;而清代乾隆皇帝為了仿造宋代雞林紙,金粟山藏經紙,仿元代明仁殿紙,同樣如此。
最搞笑的是澄心堂紙,這個紙最早是五代南唐的內府用紙,風流皇帝李煜建堂藏之。
宋代到了神宗時期開始仿造,最後得到了紙質與之相類似的書畫用紙,也稱為“澄心堂”,士大夫要是得到皇家賞賜,往往要寫詩作賀。
到了清代,仿“澄心堂”也成了內府的文化大工程之一,最終得到的紙張離五代深遠,與宋仿差相仿佛,最終還是命名為“澄心堂”。
這就是中國古代在文房諸寶上的講究,書畫用絹同樣如此,不過好在四眠蠶在從南向北推廣的過程耗時相當的長,直到清代,都還能夠找得到合適的造絹用絲的。
這也就導致了宋後畫絹除了成本越來越貴,挑選越來越嚴苛外,織成成品之後,尤其是對名人大家使用的高級貨色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巨大的差異。
“這是怎麼做到的?”弟子的眼神裡充滿了驚訝“這種比現代絲細上三分之一的蠶絲,到底在哪兒找到的?”
“關鍵是成色。”另一個工作人員說道“經緯這麼規矩的織品,當然隻可能是現代機織,可是這幅機織絹的成色和品相怎麼和舊絹相去無幾?嗯……好像就是潔淨度上更加優勝。”
“對,”剛剛那位弟子點頭“這是用了做舊的方法,不過這舊做得相當完美了,差不多達到了宋絹的品相了。”
“這是現代科技和傳統手工藝相結合的結果了。”周至相當的得意“也多虧了徐老保留的配方。”
絲絹的所謂成色品相,其實來自四個方麵。
第一就是織造工藝,這個可以通過找楊大師分析特點,然後利用電腦控製仿造出來。
第二步就是藥物鞣製,這個是曆代書畫造假高手們的專長,不得其人,絕不輕授,徐邦達一直找不到真正值得托付的傳人,因此從來沒有對外人提過這一點,現在總算是將心裡這塊大石頭交付了出去,當真是一身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