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寧裝模作樣將一行文的最後幾個字寫完,這才將筆放置在筆架上。抬頭後,裝出一愣的神情。
阿玲立即道“這位大人是道長大人在宮中請來的源少納言大人。”心中卻打著鼓,千萬不要露餡呀,否則傳出去,有損名譽。
希寧聽後,跪著轉身,手成平掌,柔和地抹過膝蓋,站了起來。目不斜視地往前三步後,走出書桌。再優雅地轉身,往前三步正好將拖拉的裙擺拉直了,這才手抹衣前,跪坐下來。
坐穩了後,這才雙手手指平擺上下相疊,點於地麵,低頭行禮,用柔和的聲音道“非常榮幸見到源少納言大人。”
身主在宮裡過了八年,對於這些規矩早就熟練之極。
源少納言立即還禮“尊子小姐客氣了。”
兩人抬起頭,相對而視,嘴角都掛著淡淡的淺笑。
但源少納言心中不禁暗暗點頭,這個五小姐舉止儀態挑不出任何錯來,比寬子小姐強太多了,就算是已經是比較懂理乖巧的嬉子小姐,也不及這個五小姐。大約一直住在宮裡的公主,才會有此教養。
她轉過頭,看著書桌“聽說你在寫字,能否給我一看?”
希寧悠悠地道“阿玲,取字給源少納言大人,請大人多多指教。”
紙拿來了,用的還是上好的白宣紙,一看上麵的字,源少納言心裡一咯噔,全是漢字。早就知道五小姐正在專研《日本紀》,她一段時間專研此書,自認應該可以教導一二,這也是道長大人選了她的原因。
但問題是,這漢字居然規整秀麗、筆鋒老道,寫的比她還好。
漢字都寫得如此出色,以漢字為依托的簡化發展日字更是不在話下。
看來字是沒辦法教了,那就教學問吧。
就不信學了五年的《日本紀》還不如這九歲的娃娃,源少納言和眉悅色地說“道長大人很關心尊子小姐的學業,不知道尊子小姐此書讀到哪裡了?”
希寧含著笑說“不多,才剛開始,每日也就深研究一二句而已。上麵所寫,就是所能讀懂的。”
剛開始呀,那好辦了很多。源少納言來了點自信“說來聽聽。”
希寧叫阿玲將書拿來,拿起書開始讀“日本紀卷第一,神代上,古、天地未剖、陰陽不分、混沌如雞子、溟涬而含牙……”
源少納言頓時愣住了,漢語,全用漢語讀。還是用非常標準的漢語,一點都不硬舌頭,就跟她源家用金百兩請的天朝先生一般。她用足了力氣,依舊還是帶著口音,可這個五小姐一點都沒有。
希寧讀完七行後,放下書“陰陽不分,就是說沒有太陽和月亮、也沒有光明和黑暗。又可以延伸至不分對立和互化,那時天地混沌毫無規則,不分日月星辰……”
感覺源少納言那張塗滿白粉的臉,自從她讀書開始就沒有什麼表情,於是試探地說“源少納言,宮中女官都才華出眾,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源少納言簡直都要臉紅了,這那裡是班門弄斧,而是這個小姐原本就是祖師爺。天神啊,這是什麼樣的才女?
藤原道長也不說明白自己五女有如此修為,如果她不是低調,而是一開始就儀仗自己是過來教課的,那肯定丟臉。
這確實是需要清修,光第一句就說了老半天,真是深讀呀。她都沒這樣讀過,大約需要大儒才能過來教了。
不行,這《日本紀》是沒辦法教了,換一樣吧。那就詩詞,詩詞也是她的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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