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愣了愣。
平時對麵這悶葫蘆可不跟他說話,最多見麵點點頭,今兒這是怎麼了?
不過,許大茂是場麵人,就衝杜飛跟他叫一聲大茂哥,他也不能跟人甩臉子。
應了一聲之後,一邊蹲在旁邊刷牙,一邊兒問道“小杜看你臉色不錯,病也該好了,打算什麼時候上廠裡上班啊?”
杜飛擠出牙膏,蹲在許大茂身旁“等兩天再看看,廠裡工作太重,就我這體格怕吃不住,想找人看看能不能換個地兒。”
許大茂眼色一變,不禁看向杜飛,暗暗驚詫。
按道理他們住一個院兒十來年,互相知根知底兒,從沒聽說老杜家有什麼跟腳。
不過許大茂有些城府,也沒一個勁刨根問底,刷完牙洗完臉就跟杜飛各自回屋。
撂下臉盆牙缸,許大茂心裡還在尋思,剛才杜飛話裡透露的信息。
走到裡屋,他媳婦婁小娥還在呼呼大睡,圓潤的鵝蛋臉紅撲撲的,一條胳膊掉在棉被外頭,露出雪白的膀子和大紅的真絲睡裙。
許大茂家條件好,冬天買煤比彆家多,也不用算計著燒,一大早屋裡暖烘烘的。
婁小娥這個資本家出身的大小姐,讓許大茂又愛又懼。
那豐腴的身子絕對是最上乘的泡架子,可惜許大茂火力不足,每次弄得不上不下,哪怕偷偷吃藥也頂不住!
另一頭,杜飛回屋。
先把鋪蓋和炕席卷巴卷巴。
昨晚這一宿他算受夠了,燒熱的火炕把褥子加熱,反上來那股味兒,又黴又餿,就彆提了。
還有那張炕席,破的都掉渣了,拿笤掃掃也掃不乾淨。
杜飛準備全都換了,另外再置辦幾身行頭。
剛才他跟許大茂說那些話,可不是隨便說走嘴了,而是故意透出口風。
表明放棄紮鋼廠的工作是他主動的,並非是受人逼迫。
這件事紙裡包不住火。
回頭他去街道辦當臨時工,孫強卻進廠頂了他的位置,肯定會引來許多人嚼舌根。
到時候,外麵人嘴上說著場麵話,心裡隻會覺得他好欺負,弄不好以後再有什麼事,阿貓阿狗都敢來踩他一腳。
杜飛必須未雨綢繆。
在衣櫃裡挑出一身沒補丁的衣裳,徑直出了四合院,安步當車,晃晃悠悠,朝隆福寺大街走去。
從南鑼到隆福寺說遠不遠,說近可以不近。
杜飛不緊不慢,走到隆福寺已經八點多了。
這邊公私合營的早點鋪子,據說炒肝包子味道最正。
杜飛大老遠跑來,就為了嘗嘗這口。
一碗炒肝,六個包子,最後來碗豆腐腦溜溜縫。吃下去渾身暖洋洋的,打個飽嗝,舒坦極了。
從早點鋪子出來就快九點了,再去百貨大樓。
頂著小北風,杜飛心裡盤算,應該搞一台自行車,否則上哪也不方便。
不過買台新自行車,在院裡太紮眼了,他也沒拿定主意,就進了百貨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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