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剛才,王霞卻親眼看見,她曾經覺著很厲害,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甚至在燕大、水木那邊都有名號的刁國棟,杜飛竟談笑間就完蛋了!
這對王霞的衝擊太大了!
讓她在心裡萌生出一個念頭——這才是我要的男人!
可惜她拋出的媚眼並沒有得到杜飛的回應。
杜飛收回視線,看向馬教授“怎麼樣?馬教授,您怎麼說?”
馬教授臉色異常嚴峻,看了看地上的刁國棟,又看看馬榮國,最後看向杜飛。
長歎一口氣,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我服了!趕緊送醫院吧,不然人真死了,你也不好善後。”
原來剛才那一刀並沒捅死刁國棟,他隻是休克昏迷了。
李忠能考上大學,並不是沒腦子的愣頭青。
雖然他在打架的時候也下過黑手,但那種情況跟在眾目睽睽下殺人根本不是一碼事。
而且他也不能確定,他真把刁國棟捅死了,杜飛還會不會保他。
如果杜飛隻是拿他當棄子怎麼辦?
他一刀把人捅死,後半輩子可就毀了。
所以,站在李忠的立場,刀子一定要捅,但人不能死。
而他早在跟杜飛暗通款曲開始,就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在刁國棟背後捅黑刀。
在此前,他無數次想到過今天的情形,早就深思熟慮,如何應對。
在什麼情況下狠手,置刁國棟於死地。
在什麼情況不能出手,什麼情況傷而不死……
甚至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李忠特地去圖書館借了《解刨學》這本書,仔細看了一個多月。
李忠對杜飛並無忠誠可言,他們隻是互相利用罷了。
在任何時候,他優先考慮的都是保存自己。
這就注定了,李忠不可能當眾殺人。
這也是為什麼,他在偷襲之後,並沒有順手拔出匕首。
如果剛才把刀拔出來,現在刁國棟的血早流乾了。
隻不過一開始,馬教授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並沒發覺這裡邊的貓膩。
直至此時,他發現刁國棟還有微弱呼吸,這才反應過來,立即讓送醫院。
馬教授已經想明白了,這次他必須認栽。
如果真讓刁國棟死在這間屋裡,最後這口屎盆子肯定扣在馬榮國的頭上。
不僅因為剛才眾人表態的結果,還因為杜飛本身的關係背景夠硬。
所以,要想保住馬榮國,刁國棟一定不能死!
隻要刁國棟不死,這事兒算在馬榮國頭上也沒什麼。
拿刀子捅一下,隻要沒弄死人。
對於馬家來說,不算什麼大事兒,總有辦法可想。
杜飛見馬教授服軟,心裡暗暗鬆一口氣。
其實剛才跟馬教授的博弈,杜飛並沒有占據多大優勢。
如果馬教授鐵了心魚死網破,杜飛就沒這麼輕鬆了。
畢竟刁國棟真死了,這事兒即便不是杜飛親自動手,後續善後也會非常麻煩。
而且,這種事情,在朱爸那邊肯定是減分項。
朱爸不會問什麼原因,隻會看結果。
結果就是杜飛做事不乾淨,造成了負麵影響。
杜飛對李忠道“既然馬教授說了,就送醫院吧~”
李忠“哎”了一聲,總算鬆一口氣。
要說剛才這幾分鐘,誰心裡最緊張,莫過於他!
盯著刁國棟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李忠總算體會到什麼叫度日如年。
偏偏杜飛和馬教授在那“吧啦吧啦”說起來沒完,他還不敢輕舉妄動。
杜飛終於說話,李忠如蒙大赦,急忙叫人把刁國棟連拉帶拽弄到外邊。
隨即杜飛又道“張獻,你去打這個電話,報我名字,找汪大成,讓他派人把馬榮國帶回去。”
杜飛報出了一串電話號碼,然後看向馬教授道“就算沒死人,也算是重傷害,帶回去問一問沒問題吧?”
馬教授心裡不太願意,但也無可奈何。
現在到了這一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馬教授很清楚,失敗就要又失敗的樣子。
現在他需要考慮的,就是付出什麼代價,能在杜飛這兒把事兒平了。
等張獻去打電話,馬教授到杜飛身邊,低聲道“請借一步說話。”
杜飛看看他,不由得笑了。
衝剛才馬教授跟刁國棟說話的小隔間努努嘴“還上那兒去?”
一個‘還’字說明,馬教授和刁國棟那點伎倆,杜飛全都知曉。
馬教授卻是人老成精,即便聽出這層意思,也隻當沒聽見,笑嗬嗬點點頭。
來到裡邊,隻剩他們倆人,馬教授直接躬身施禮“杜飛同誌,之前有什麼得罪之處,都是我馬某人的錯。請您大人大量,抬一抬手,我本人,和馬家,一定記著這個情分。”
杜飛似笑非笑道“馬教授,您可彆光說不練,看我年紀小好欺負?”
馬教授苦笑,知道所謂的馬家的情分,在杜飛這兒不值錢。
要想化解過節,非得拿出實質的誠意才行。
連忙道“不敢,不敢,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當初我老馬就是小瞧了您,才把咱們的關係弄成現在這樣,回想起來,實在不該!追悔莫及,追悔莫及呀!”
杜飛笑而不語,等待下文。
剛才,馬教授心裡已經想好了,接茬道“隻要這次您抬一抬手,我願送您一樁天大的富貴!”
杜飛皺了皺眉。
“天大的富貴!”這話的口氣實在太大了。
不由得笑起來“哦?不知道多大算是天大?”
馬教授卻一本正經道“當朝駙馬,算不算。”
杜飛瞬間目光一凝,視線如刀的盯著馬教授。
馬教授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並不是讓杜飛放棄朱婷,另娶他人。
而是在暗指朱爸!
杜飛麵沉似水“馬教授,你這是拿我開涮嗎?”
馬教授不答反問“杜飛同誌,您可知道,前清康熙朝有‘九子奪嫡’的故事?”
杜飛皺眉,不明白馬教授這是什麼意思,索性點了點頭,聽他往下說。
馬教授往隔間外邊瞅了一眼,稍微壓低聲音“那你可知道,當年雍正帝是如何脫穎而出,登上皇位的?”
杜飛“嗯”了一聲“您說~”
馬教授道“按說康熙晚年,最合適的繼承人肯定不是雍正。”
“哦?何以見得?”杜飛有些好奇。
馬教授一笑“因為年齡!雍正帝時年已經四十四五歲,古代皇帝平均年齡不要四十,雍正當時已經算是高齡,如果繼位不久,再換新皇,於國於家,肯定沒有好處。而當時的十四阿哥,比雍正帝年輕十多歲,年富力強,能力卓著,才是更好的繼承人選。”
杜飛點了點頭。
這種觀點並不稀奇。
民間甚至有‘雍正篡改康熙遺詔’‘呂四娘飛劍斬人頭’的傳說。
而馬教授“吧啦吧啦”說這些,肯定不是為了敘說這種觀點。
果然,馬教授說到這裡停頓下來,意味深長的看向杜飛,緩緩道“閣下想知道,雍正帝用了什麼法子,逆天改命,登臨大寶?”
杜飛腦中湧現許多思緒,臉上卻沒流露出來,沉聲道“要說便說,彆賣關子。”
馬教授一笑“杜飛同誌,你可聽說過‘四柱困龍陣’?”
杜飛一臉懵逼。
馬教授解釋道“這種陣法乃是借用四柱天神之力,困鎖地龍,無法升天。據說隋明帝楊廣就曾利用此陣鎖住太子楊勇的龍氣,逆天改命,登臨大寶。還有明太宗朱棣,身邊那個姚廣孝,也是個陣法高手,利用此陣鎖住建文帝,幫著朱棣靖難成功。”
杜飛聽完這兩個例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心說“我信你給鬼!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但在他的心底,仍禁不住冒出馬教授的話——當朝駙馬!
“我艸!”杜飛突然罵了一聲,兩手使勁往臉上拍了拍,發出“啪啪”響聲。
馬教授被嚇了一跳,不知道杜飛為什麼突然發癔症。
完事兒,杜飛則深吸了一口氣,把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按捺下去。
轉而眼神陰鷙的盯著馬教授“老東西,你敢害我!”
馬教授一愣,連忙解釋自己並無惡意。
杜飛冷笑道“好個請君入甕,殺人誅心!你等著吧,一會兒我就把這事兒稟報上去,治你個宣揚封建迷信。”
馬教授本以為智珠在握,一旦拋出這個籌碼,必定把杜飛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