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雷蘭亭家的路上,董鏘鏘接到母親用董父手機從北京打來的國際長途。
一番慣例的噓寒問暖後,董母自然而然地把話題引到預科考試上。不用問,一定是董父告訴她的。
雖然對考試的自我感覺還不錯,但董鏘鏘還是不敢把話說得太滿,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自己真沒考上,自己倒沒什麼,就怕父母受不了打擊,尤其是董母現在還時不時地跑醫院,董鏘鏘更不敢有話直說。
董鏘鏘最後隻能小心翼翼地告訴董母他感覺考試及格應該沒問題,但最終結果還是要等下周公布考試成績時才能知道。
跟董父心思不同,董母心裡其實並不希望兒子出國念書,但礙於兒子的堅持和董父的支持,她也不好太過反對(事實是反對也沒效果)。在她看來,兒子可能就是在北京生活得太久了,想出去換一個環境,等新鮮勁兒過去了可能也就回來了,所以她對董鏘鏘是否能通過考試其實並無所謂。聊完考試,她又老生常談地叮囑董鏘鏘注意個人安全及飲食衛生,然後又有意無意地問起董鏘鏘最近有無認識什麼新朋友,特彆是女生,並再次提起董鏘鏘可以考慮找女朋友的話題。
董鏘鏘心裡有事,哭笑不得地敷衍了幾句董母就匆匆結束了通話。但掛了電話董鏘鏘又忍不住懊悔,父母對自己的牽掛總比自己對父母的牽掛更多,他好像總有一堆忙不完的事要去處理,但事實是自己真有那麼忙麼
跳下汽車,董鏘鏘快步朝雷蘭亭家走去,邊走邊撥雷蘭亭的手機,但對方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董鏘鏘不耐煩地揣好手機,小跑著過了馬路,三跳兩跳地上了台階,在門鈴名單上找到雷蘭亭的名字,使勁按下了他家的門鈴。
但雷蘭亭的屋內並無人應答,董鏘鏘隻能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門後的動靜,但裡麵卻鴉雀無聲。
董鏘鏘正要再按,兜裡的手機突然一跳,差點摔在地上。
竟是弗萊舍爾打來的。
“董鏘鏘嗎”弗萊舍爾的聲音裡帶著煩躁,“我是弗萊舍爾。您能現在過來一趟嗎”
董鏘鏘還沒找到雷蘭亭,有些不甘心,不太想過去,婉轉地問道:“弗萊舍爾先生,您這麼急是有新的野豬出現在您的林子裡了嗎”
“不是,還請您儘快過來,越快越好。”沒容董鏘鏘再問,弗萊舍爾近乎粗魯地結束了通話。
弗萊舍爾每次講話雖然聲大但對董鏘鏘一直都客客氣氣的,不管他是裝的還是真心的,大麵兒上至少能過的去。但今天他的語氣卻是董鏘鏘之前從沒聽過的,聽起來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董鏘鏘的第六感告訴他,可能有事發生了。
他又打了兩次電話,雷蘭亭仍然沒接,門後也沒傳出電話響,看來屋裡確實沒人。董鏘鏘無奈,隻能在雷蘭亭的語音郵箱裡留了言,然後匆匆往弗萊舍爾的農場趕去。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弗萊舍爾的農場外,信步朝裡走去。哪知剛繞過豬場的廠房,就遠遠看到山坡上的放養林外稀稀拉拉站著一群人,人群旁還停著一輛正交替閃著紅藍光的警車。
董鏘鏘不知發生了什麼,急忙朝山坡上跑去。
他越跑越近,隻見弗萊舍爾正跟一名警察低聲交談著什麼,而另一名警察則在人群中穿梭,董鏘鏘壓低嗓子在坡下喊了一聲:“弗萊舍爾先生”
弗萊舍爾聞聲猛地抬頭,見來人是董鏘鏘,跟警察又說了句話,然後疾步奔到董鏘鏘的麵前。
“您來得正好。”他邊說邊把董鏘鏘拉到一旁,往坡上努了努下巴,“我‘抓到’那批人了。”
“他們是什麼人”董鏘鏘邊說邊望向對麵的人群。剛才離得遠他看得不太真切,這回離得近,看得真叫一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