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州推開了水杯,想在她麵前儘量克製自己的咳嗽聲,可是,越想克製,氣越不順,臉漲得越紅。
阮明月似乎也看出了段祁州的意圖,她一邊拍著他的後背,一邊對他說“段總,你想咳你就咳,彆憋著啊。你沒聽說過嗎,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是藏不住的,那就是愛和咳嗽。”
段祁州的咳嗽聲突然止住了。
他抬眸,看向阮明月。
阮明月也正一臉擔憂地望著他。
她懊惱自己剛才進門的時候怎麼沒發現他瘦了那麼多,藍白條的病號服掛在他身上鬆鬆垮垮的,還有,他眼白上的紅血絲很明顯,他是有多少個夜晚沒有睡好了?
“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段祁州沉冷出聲。
“嗯?”
“你不是想要開始新生活嗎?既然想要開始新生活,就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什麼意思?”
阮明月正不知道段祁州這話是什麼意思,段祁州忽然一把將她拖進他的懷裡,傾身朝她覆過來。
她雙手抵著他的胸口,睫毛抖如蝴蝶振翅。
當然,段祁州沒有吻她,他們都戴著口罩,那層布料讓他們沒有親密的可能,隻是,這樣的姿勢,比親密更曖昧。
他那麼近距離地看著她,目光灼熱有力,阮明月覺得自己快要化在他的目光裡了。
“如果決定了和另一個男人開始新生活,就彆再用剛才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是什麼善茬,彆讓我看到哪怕一絲的希望,否則,我會不擇手段地把你搶回來。”
“什……什麼眼神?”
“什麼眼神你自己不知道?”
阮明月不語。
她當然知道,那一定是充滿關切、擔憂、心疼的眼神,可此時,她斷然不能承認。
“段總,你彆誤會,剛才你咳成那樣,我隻是怕你出事。”阮明月小心翼翼地推開段祁州,從他懷裡脫身,又補充解釋“你是我的老板,我剛才看你的眼神,隻是一個普通員工該有的眼神。”
段祁州漫不經心地一笑,像是信了,又像是沒信。
“隨你怎麼說,但請你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他抽走了阮明月抓在手裡的合同,一秒切換工作狀態,認真地審閱起合同的內容。
阮明月從病床邊退到窗口,心“咚咚”亂跳著。
剛才真是好險,差點就被段祁州看出了心思。
清風微涼,可她的心情卻怎麼都無法降溫。
**
段祁州在醫院掛了整整五天水,肺炎才算好轉。
五天後,他正式出院,一出院就去了公司。
段氏上下,除了褚飛、公關部和阮明月,沒有其他人知道段祁州生病住院了,大家都以為他一直在奧地利出差。
而段祁州也沒有在員工麵前表現出絲毫的病態,連咳嗽都要關起總裁辦的大門悄悄咳。
阮明月算是看明白了,這人是有點偶像包袱在身上的。
段祁州出院的第三天,就是段氏旗下曼特科技成立五周年的周年慶。
曼特科技是段氏在電子科技領域的門麵,短短五年,段氏就憑借曼特科技迅速占領了包括智能手機、家電、人工智能等領域的市場份額,曼特科技每年的財報也是整個段氏最拿得出手的財報,所以,段祁州向來重視曼特科技,為了出席這次五周年慶典,段祁州還特地延後了自己去醫院複查的時間。
阮明月作為段祁州的秘書,陪著段祁州出席了曼特科技五周年慶典的晚宴。
這次晚宴有彆於往年,公司還特地請了著名歌手徐依寒前來演唱助陣。
曼特科技的總經理於賀是典型的歡場中人,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熱鬨的場合,幾杯酒下肚,他就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舉著酒杯繞到段祁州的身邊,一定要拉著段祁州一起喝酒。
“段總,今天晚上,你可一定要給我老於一個麵子,陪我喝上幾杯!”於賀雙眸亮晶晶地看著段祁州,“來來來,我代表曼特科技的所有員工,敬段總一杯。”
段祁州出院的時候,醫生再三叮囑,讓他暫時忌煙酒,他整晚遵循醫囑以茶代酒,偏到了於賀這裡,這家夥直接醉醺醺地上手給段祁州倒了一杯白的。
今天是曼特科技的主場,段祁州雖然是大老板,但這個節骨眼上不喝好像也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段祁州正要伸手去拿酒杯,一旁的阮明月眼明手快,先他一步拿起了於賀倒的那杯酒。
“於經理,段總今天不方便喝酒,今天這杯酒,我替段總喝了。”阮明月話落,直接仰頭將杯中的白酒一飲而儘。
“誒誒誒,阮秘書,你這可有點喧賓奪主了哦,我敬段總,你憑什麼替他喝?”於賀對阮明月有點不滿。
“於經理,我都說了,段總今天不方便喝酒。”
“段總怎麼不方便?”
阮明月看了段祁州一眼,這人之前把自己生病的消息捂得嚴嚴實實的,她現在說出來肯定也不太好。
“段總他今天還要去趕飛機見客戶,你總不能讓段總一身酒氣去機場吧。”阮明月隨口找了個托詞。
“原來是這樣啊,那段總的確不能喝酒。”於賀信了阮明月這話,但並不代表他會輕易放過阮明月,“既然是阮秘書代段總喝,那一杯可不夠哦。”
於賀這意思,顯然是要灌阮明月酒。
段祁州正要開口製止,阮明月又先他一步開口應下了。
“好說,今天是曼特科技大喜的周年慶,於經理讓我喝幾杯,我就喝幾杯。”阮明月放下豪言壯語。
“好,真不愧是段總的秘書,就是爽快。”於賀開心道,“那我們今晚就不醉不休!”
阮明月並沒有多少酒量,可氣氛烘托到了這裡,她也隻能硬著頭皮接話“好,不醉不休。”
桌上曼特科技的其他高管都起哄鼓掌,興致高昂。
阮明月和於賀就這樣喝上了。
段祁州坐在一旁冷眼看著她,他知道阮明月是在給他撐場子,可他需要一個女人替他撐場子嗎?
眼見於賀又往阮明月的杯中倒滿了酒,段祁州終於忍不住開口。
“於經理……”
他剛一張嘴,製止的話還沒說出口,阮明月的腳就在桌下朝他踢了過來。
她今天穿著銀色的細高跟,那細尖的高跟利器一般。
“嘶……”段祁州吃痛看向她,她衝他眨眨眼,示意他不要破壞大家的興致。
段祁州沉了口氣。
行,她喜歡喝,那就讓她喝,喝高了彆對他耍酒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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