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鮮紅的門檻時,周遭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那些怨氣如同大霧一般,越遠越明顯,近了便身在其中,反而會將其忽略。
虞幸抬腳時便有這種感覺,如果說修道者、修習邪術的異人、天生就與汙穢有關的人,能力越強就越能看得清這些怨氣的話,虞幸顯然已是登峰造極,能將怨氣看得清清楚楚。
頭頂上方的天空已經被呼嘯的怨氣染成陰沉顏色,可意外的是,封府內部花草茂盛,活力十足,甚至可以稱得上空氣清新。
進門處是一進空院子,正對大門的牆壁上刻著一副石影壁,兩側一邊栽種竹子,一邊放置展示架,上麵放著一些造型奇怪的物件,一眼望去,上麵都縈繞著些許怨氣和鬼氣。
但氣息輕微,虞幸尋思著還不如推演係統商城中提供的道具,和祭品更是沒法比。
負責接引賓客的小廝就等在影壁前,一身灰黑色的下人服裝,見人來了一句話也不說,連表情都欠奉,微微躬身,手一抬示意客人們隨他走,帶著客人穿過門廊往正院走去。
冷漠的氣質和門外的管家形成鮮明對比。
趙一酒離小廝最近,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隨即確定――小廝並不是活人。
或者說並不是人。
在這小廝的後脖子處,有一個不甚顯眼的接縫,渾身上下的完美偽裝在這一處出現破綻,接縫處的皮膚也從人皮質感變成了紙紮質感,顯然,小廝是個紙人!
不知是被誰操控著,小廝除了麵無表情,不說話,其他動作倒是和活人無異,尋常賓客應該看不出來。
趙一酒一扭頭,就見另一個同樣死氣沉沉的侍女經過,眼睛裡一絲光亮都沒有,腳步也像機械一樣步距穩定。
所以……封府所有不重要的下人,都是紙紮人做的嗎?
賓客們年年來,是真沒有一次覺得封府太過詭異,不是好東西,還是心智被影響,沒了「察覺」的能力呢?
他不動聲色收回目光,知道此時不是深究的時候,暗處一定有眼睛盯著進來的每一個人。
得好好扮演薛夫人那處於半控製狀態下的丈夫,不能露餡。
虞幸自然是跟在趙謀身後的,他微微低著頭,一副順從的模樣,在進入布置了許多筵席的正院後,能明顯感覺到從不同方向落在他身上的打量視線。
紅布紅綢四處掛懸,喜氣洋洋,和結婚有得一拚。
多數賓客已經落座,掌權者們坐一桌,夫人家眷坐另一桌,女子談笑的聲音混雜在一群大老爺們兒之中,分外尖細。
到這裡,四人就得分開了。
薛夫人名氣再大,也是她自己將產業全算在丈夫名下經營的,因此,薛家男人會和那些富商老爺們坐一桌,薛夫人反倒要和女眷一桌。
這也是她有意為之,在過往壽宴上,本就是她負責潛移默化地影響女眷們,進一步掌控富商們的生活,讓他們為魚肉而不自知。
虞幸繼續跟著趙謀走,期間還能聽到某些人忍不住地詢問:「沒看錯的話,那似乎不是封府的丫鬟?是跟著薛夫人進來的呢,薛夫人怎麼能帶下人來?」
這樣的嘀嘀咕咕持續到薛夫人站定,趙謀用一股隱含威懾的目光掃射了一圈,成功讓所有人閉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