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見了!
趙一酒心跳漏了一拍,麵上卻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的起伏。
他進來一共才一分鐘不到,周雪能去哪?她看起來不像是有勇氣舍棄幫手亂跑的人,何況如果是無臉仆人抓到了她,她應該會叫才對。
比起周雪不聽他的話擅自離開,或者被仆人撞上,趙一酒更傾向於,周雪是被什麼人捂住嘴巴吸引走了。
或許是伶人,也或許,是虞幸和趙儒儒?
假如是前者,恐怕事情就糟糕了。
趙一酒當機立斷,立刻打算將窗戶關好,窗葉剛關到一半,就被一股反推力給阻止。
他觸電般縮回手握上了止殺,抬眼看去,就見一個大大的物件從窗戶中被丟了進來,在他瞳孔中不斷放大。
他下意識往旁邊側身躲開。
“啊!”物件毫無懸念地落到了地上,壓低聲音叫了一下,然後自己拱了起來,摸著摔疼的屁股,抬起臉。
是周雪。
她爬起來,一看到趙一酒就提著紅衣衣擺往他身後躲。
“新郎大哥,有人來了!”周雪委委屈屈躲到趙一酒身後,心中一陣害怕。
她就說那個方幸有問題吧,這都在夢裡出現了!
剛才她就蹲在窗戶下麵,忽然聽到腳步聲,一回頭,那張工作時才應該看到的俊臉就出現在她麵前。
陰沉的表情和鬼新郎有一拚,可是,她之前就猜測過,方府,方幸,那個瘋子會不會就是性格古怪的方幸?
本來隻是無端聯想,沒想到現在,這人直接入了夢,以不戴麵具的真麵目來找她了!
太可怕了嚶嚶嚶……
周雪直接忽略了虞幸身上穿的現代服飾,還以為瘋子摘了麵具來殺她了,當場就準備高聲呼救,吸引房間裡的好心鬼新郎來救她。
“噓——”虞幸眼疾手快,捂住周雪的嘴,用警告的目光看著她,誰知她掙紮得更厲害,趙儒儒從虞幸身後探出頭,下巴指了指窗戶。
這兩人見周雪很不配合,決定直接把她扔進去拉倒。
就這樣,趙一酒險些被任務要求的保護對象給砸到。
“要是不把你嘴捂住,你就能把那些沒有臉的仆人都吵吵過來,我可不想看到那一幕。”外麵傳來小聲的嘀咕,趙一酒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他聽出,這是趙儒儒的聲音。
下一刻,趙儒儒的雙手扒在窗框上,似乎是借了什麼力,一翻就翻了過來。
她身手比周雪靈活多了,顯然,現代裝束給她帶來了非常大的便利,反觀周雪一襲紅裙,連走路都很麻煩。
“彆過來……”周雪見到自己的鄰居柳儒儒,回想起自己前一晚在樓梯道中被未知的東西追逐,一切都連成了線。
原來柳儒儒也是瘋子一夥的,天啊,她還吃了柳儒儒做的飯,和她聊自己最近見鬼的事情,還和她一起去祭拜奶奶!
“周雪,打個商量,能不能不要一見我們就跟見到鬼一樣——臥槽!”
趙儒儒原本是知道趙一酒在房間裡的,她和虞幸遠遠看見趙一酒和周雪兩道紅色的身影,便決定過來彙合。
結果一抬頭看見趙一酒的臉,她說到一半的話頓時轉變為一聲驚呼。
呼完,趙儒儒反應過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周雪沒叫成功,她反倒先叫了,不過,這是怎麼回事——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趙一酒的臉,聲音染上一抹顫抖“你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咚。”
身後一聲輕響,虞幸也翻了進來,順手關了窗。
趙一酒沒有回答趙儒儒的問題,不自覺地朝虞幸看去,與虞幸瞥來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清晰地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錯愣。他想起自己現在這副淒淒慘慘的模樣,有點狼狽地收回目光,隻冷淡地和顫抖中的周雪說“不用躲,自己人。”
周雪一時間無法接受,她一怔,乾巴巴重複道“自、自己人?”
自己人剛才可是差點把她嚇癱了啊,就不能好好地從正麵走過來麼!?玩什麼背後襲擊?
像是知道她內心所想似的,虞幸不耐煩地聲音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正麵被你看到,等不到我們跟你解釋,你早就跑了,找起來又麻煩又容易被無臉人發現,誰讓你不信任我們呢?”
虞幸每說一句就往這兒走一點,說完已經停在了趙一酒身前。
他看著正在努力冷靜的周雪,嘲諷道“要是信任我,白天就不會發短信試探我了不是麼?”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壞人啊,我不得小心一點麼!”周雪還嘴,可能因為在公司裡兩人身份差不多高的緣故,被鬼新郎嫌棄她忍了,被方幸嫌棄,哪怕對方好像有點東西,她也還是不服氣。
“隨你便,讓開一下。”虞幸也隻是看了她一眼而已,用這表現鞏固了一遍角色設定,之後的注意力便全部放在了趙一酒身上,把周雪攥住趙一酒肩膀的手給撣了下去。
嘖,開什麼玩笑,趙一酒肩上還有傷呢,被抓疼了也不會吱聲,就當沒這回事似的。
這一身傷口,看著就挺疼的。
“周雪,你跟我來,我跟你說說我們的身份。”趙儒儒見勢,拉著還有點驚魂未定的周雪就往房間的另一個角落走去,打算用一通胡扯給趙一酒和虞幸留出隨意交流的空間。
周雪十分信任鬼新郎,既然鬼新郎說這倆是自己人,她姑且也可以消化這個事實。
於是周雪一邊想著“這兩個人難道是鬼新郎放在我身邊保護我的”,一邊和趙儒儒離開了。
這邊,虞幸眉頭微皺地打量趙一酒,趙一酒也不主動說話,兩人頓時陷入沉默。
半晌,趙一酒發現自己先撐不住了,他張了張嘴,最後隻道“其實我還好。”
“看上去可不像是還好的樣子。”虞幸走近一步,終於開了口,他盯著趙一酒,“眼睛要緊嗎?”
頂著這樣的視線,趙一酒原本打算說的話都吞了下去,隻能老老實實說真話“很疼,不過沒有你看到的那麼誇張,我對疼痛並不敏感。”
“嗬。”虞幸輕笑一聲。
趙一酒不太懂他為什麼要笑,左眼投去一個困惑的目光。
虞幸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情緒似乎有點低沉“老實說,你這副樣子,我進來之前就料想到了,所以倒是絲毫不意外。”
“伶人在這個空間裡吧?”
“嗯。”趙一酒對虞幸知道伶人在這兒也不意外,或許他和趙儒儒在外界拿到了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當我意識到伶人扮演的是這個推演中某個幕後黑手一類的角色,而梁二妮正在利用夢境躲避他的時候,我就確認,他要是正在活躍,一定就是在夢裡。”虞幸沒跟趙一酒解釋誰是梁二妮,誰在利用夢躲誰,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在夢裡,你也在夢裡,那你們很有可能會正麵碰上……和伶人正麵對上,受多重的傷都是正常的。更壞的情況也可能出現,說實話,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
他喃喃道,隨後抬起眼皮,望著麵前隱忍過頭的青年“對不起,你會受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我。”
趙一酒心中升起一抹不讚同。
“這跟你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