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虞幸看到第一大段描述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自己又會是行凶者身份了。
這一輪黃昏,不僅規則更加混亂,連病患的信息都給得更加黑暗,比如頭一次出現在角色信息裡的“我們”。
虞幸再次掃過手中人皮觸感的紙張,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腦海中迅速出現了關於這張紙上的所有和他這個角色相關的關鍵點提取。
首先,這些信息是以“我們”的視角出發的,而不是客觀的既定事實,也就是說,存在錯誤可能。
“我們”說的,不一定就是對的,不管這個角色原本是不是真的殺過人,在經曆了無數次逃跑、反抗,然後被抓回來電療,經受那些絕望過後,這個角色沒病也得被逼出病來。
其次,“我們”提到了,院長說要製作治療這種症狀的藥物。在上一輪中,虞幸已經知道,院長把“製藥”這個能力分配給了那個臆想出來的醫生朋友,對“我們”說這話的,是那個可怕的殺害女心理醫生,嚇死院長父親的存在。
第三點,就是行凶者描述時的最後一句話。
他殺完人之後,主動,穿上了束縛衣。這反過來證明,束縛衣對他根本沒有束縛作用,隻要他想,他隨時可以擺脫。
第四點,也是和他這個角色關聯最緊密的一點,那就是他已經清楚了第一個任務的時限。
這次任務給的很壞,甚至都不告訴他,什麼時候才是“適合的時間”,他到底有多少時間去完成逃離治療室的行動。
虞幸放下紙,轉身走向病房的門,擰下門把手。
還好他不是笨蛋,否則還真容易上當。
有些人或許會以為,時限是一小時,因為“我們每隔一小時記錄一次數據”。
可誰也不知道,遊戲開始後,距離上一次記錄,已經過去多久。
想要知道時限,就必須快點脫離束縛衣,尋找足夠確認記錄數據的具體時間和當前時間,然後離開治療室,或許早一點晚一點都不行,誰知道早一點會在門外遇到什麼?
虞幸思路清晰,推開門,一腳踏了出去。
在意識短暫消失前,他收到了屏幕提示。
【本場遊戲開放屏幕位置隨機(發生波動將會開啟實時屏幕,包括遭遇怪物、挖掘隱藏信息)】
【正在抽取本輪固定視角】
【本輪視角跟隨噩】
也就是說這一場,除了一直跟在曲銜青身上的攝像頭外,所有地點都沒有攝像頭視角,但當某個嘉賓遭遇了怪物或者得到了對隱藏結局有利的信息,都會開啟屏幕,知道遭遇戰結束,信息全部獲取完畢。
而行凶者殺人,則不算在遭遇戰裡,行凶者依然可以隱藏自己的身份。
可問題是……
指認環節呢?
沒有要他們在大廳集合,自然就沒有回大廳指認的要求。
這一輪,行凶者不會被指認,那要怎樣才會輸?
虞幸眨眨眼,他相信,有經驗的人和聰明的人都反應過來了。
沒有指認環節,是因為不需要指認環節。
小女孩在廣播的時候,措辭其實有發生過改編,尤其是那一句……
“你們中出現了行凶者。”
沒有數量,沒有前兩局都明確提出的“兩個”。
虞幸意識漸漸消散,從準備區域傳送進遊戲中。
在消散前,他得出了結論。
這一局,十二個病患,十二個沒有公布病症的神秘患者,沒有引導和治療他們的醫生。
所以,黃昏中要走出病房的,是十二個行凶者。
……
漫長的等待後,一滴水滴落在地,綻開,泯滅。
【第三輪遊戲正式開始】
【遊戲模式黃昏(已達成隱藏模式開啟條件】
【遊戲模式描述無序的交錯,怪物橫行的世界,一所醫院,又怎麼能拯救所有人?既然已經探知一半的真相,那麼,就在自己親手塑造的險境中,將另一半填補完全吧。】
虞幸耳邊響起係統提示,他放緩呼吸,進入了角色。
當五感完全鏈接,他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難受,渾身上下像是剛被群毆了一頓那樣酸痛,雙臂被布料束縛著,緊緊貼著胸口,兩隻手固定在肩胛骨的位置,除了手,他的腰、腿,都被一根根皮帶給固定在了冰冷的椅子上。
虞幸什麼也看不見,他的眼前蒙著一塊厚實的布條,係得很緊,勒得他很不舒服。
周圍極致的安靜,安靜到連他太陽穴處的跳動都清晰起來,他仔細感受了一下,整個人真的動彈不得,與其說穿著束縛衣,倒不如說,他完全是被給他“治療”的人囚禁了。
脖子上也有皮帶的禁錮感,這使他的頭不自覺後仰著,靠著椅子的椅背,與幾個奇怪的圓形凸起部分接觸。
他頓時清楚,自己坐的是電椅。
“這群人對我的束縛還真嚴格啊……”虞幸嘟囔著,抽動手臂,指尖藏著的刀片勉強割破了束縛衣的一小塊,由於他的肌膚之間沒有什麼空隙,這樣的動作顯然也傷害到了他自己,皮膚破裂,一股鮮血順著肌理向下流去。
虞幸皺了皺眉,隨後他隻正常用力,就把有了突破口的束縛衣撐碎了。
手臂恢複自由,連帶著胸腔都暢快不少,他伸手把蒙住眼睛的布條拉下來,昏黃的燈光頓時打破了他眼中的純黑,他適應了一會兒,饒有興趣地看向周圍。
如果這就是“我們”口中的治療室,那無疑很不正規,因為這間房間裡除了正中間這座他正坐著的機械大椅子,就隻剩下一個裝載著瓶瓶罐罐的手推車,在顏色各異的試劑旁邊散落了幾張紙,地上還掉落了一支沒有筆帽的水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