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從屋頂上傳來,是一個很容易塑造壓抑環境的電壓不足的白熾燈,在這些東西的映襯下,不大的房間空空蕩蕩,隻有地上交錯的電線能將房間連起來。
這裡更像是關押某種囚犯的刑房。
虞幸觀察完畢,由於視角問題,他看不見自己的身體,隻能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皮帶。
皮帶從電椅上延伸出來,兩側的皮帶在他咽喉前交彙,由一個金屬扣固定。
好在這電椅沒有太智能,皮帶是他坐好後,由彆人給他手動扣起來的,現在他雙手解放,自己就能解開這個不算複雜的節點,手指在皮帶扣上拂過,隨著一個輕微的“哢嚓”聲,他解開了第一個扣環。
虞幸扭扭脖子,輕輕揉了揉勒出來的痕跡,低頭看去。
昏暗的燈光倒是能將他照得很清楚,他身上損壞的束縛衣倔強地掛著,裡麵是一件藍白相間的條紋病號服,在他左肩,病號服被剛才刀片割出來的傷口染紅,給他這個角色增添了一股子脆弱感。
瞧,多可憐的一個被變態醫生們綁起來做實驗的無辜患者啊!
虞幸看著自己的腰和兩腿被一圈圈皮帶綁成了牡丹蝦,眉頭一挑,利落地將這些皮帶上的金屬扣全部挑開,活動了一下緩緩恢複力氣的四肢,然後顫顫巍巍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身體素質不錯是真的,但這個角色經曆了一輪輪抽血、電擊,早就被毀的一塌糊塗,或多或少也影響到了他,起碼得半小時以後,他才能把角色帶來的負麵影響消除。
於是,虞幸現在宛若一個老年人,一步一挪地把束縛衣完全脫掉,摸索了一遍電椅上的各個按鈕,大致搞清楚了電椅的運作方式。
然後他才走向手推車,拿起遺漏的幾張明顯不怎麼重要的紙,隨便看了兩眼。
紙上記錄了一些超出他知識範疇的數據,看不懂,他直接略過,看向看得懂的字。
大致上就是說,這個病人很危險,很難死。
很難死是什麼概念,就是國外恐怖片裡那種殺人狂,挨了主角的刀、槍,在火裡燒過,依然可以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繼續殺主角。
寫下觀察記錄的人很恐懼,紙上說,這個名為幸的病人就是這樣,一定要好好管著,一旦放出來,除了其他危險的病人外,整個醫院的人都要遭殃。
虞幸“……”
其實也沒有這麼誇張。
他覺得他很和藹,隻要這些醫護人員不來惹他,他也不會主動去找麻煩……當然了,這裡的醫護人員,估計都是主動攻擊怪,看到他就得上來給他送人頭。
想當個好人真難。
虞幸伸了個懶腰,開始判斷上一次有彆人在這個治療室時是多久之前。
既然任務這麼要求,就肯定會給出時間相關的提示,他晃晃悠悠到了電椅後麵,發現電椅後麵有一塊像是檢測各類數據的小屏幕,上麵有一串疑似時間的數值。
【】
在這個數字下麵,是由於他離開了椅子而呈紅色報警狀態的數據,他猜測了一下,應該有【體溫】、【心跳】、【血壓】等等。
他的目光又回到【】上,這確實是唯一的時間數據,後麵的秒數穩定而準確地增長著。
“一小時進來收集一次數據,現在的意思是,距離上一次收集,已經過了五十九分鐘了?”虞幸摸摸下巴,他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恢複,不影響任何動作,“這麼絕啊,要是有人以為自己還有近一個小時的緩衝時間,待會兒不就要被進來的東西打個措手不及了麼。”
雖說恐懼醫院的鬼物怪物不能直接殺人,但是這一輪的黃昏模式巧妙地將怪物的傷害轉移到了任務裡,要是嘉賓們沒能贏過它們,就會因為任務失敗而死亡,這也相當於是解開了怪物的攻擊限製,稍不注意,就會被它們抓住,然後以恐懼醫院中可能存在的一切死法徹底結束遊戲中的生命。
至於這個死亡會不會演變成真實的死亡,就得看隱藏劇情的開辟進度了,韓彥和任義都希望挖掘出隱藏真相,這樣前者就能利用無效化的規則,真正地大開殺戒。
沒人敢賭他們無法成功,所以,在黃昏這一輪裡,每個人的命都至關重要,絕不能浪費在怪物這裡。
虞幸想著這些的時候,門口已經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同時,他被判定為開始遭遇怪物,直播鏡頭悄然開啟,觀眾們不僅能看到他站在一張電椅後麵沉思,還能看見這不對勁的環境,聽見門外的聲音。
[怪物遭遇戰?這麼快?]
[幸在乾什麼?他為什麼不躲起來]
[誰能猜到他任務是什麼,我好好奇,他這個角色怎麼感覺像是被非法監禁了一樣]
[地上是束縛衣的碎片,好家夥,他直接給束縛衣乾碎了]
[有束縛衣,意味著虞幸的角色本身不是什麼好角色,他應該有很沉重的故事,不知道他會不會是行凶者]
[曲銜青那邊也很沉重,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忘了她枕頭反麵都是血,枕頭裡麵還塞了一隻被砍下來的手嗎,那個也像行凶者]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啊啊啊門開了]
門開了。
一把鑰匙扭轉了三圈,才將沉重的門解鎖。
一片金燦燦的光順著空氣滲透進來,給這間逼仄的房間增加了暖色和溫度。
門外的東西並沒有保持刻意的安靜,它們一邊邁著有如錘子砸在地上的腳步,一邊彼此交談著,抒發著自己工作的勞累。
“好煩啊,又要見到我最不想見到的病人了,什麼時候才能換班啊,我每次接近這個病人都渾身發涼,測試數據的時候就怕他醒過來給我一刀。”
“誰不是呢,我還在懷疑我是不是得罪主任了,這一周我已經輪到過四次,嚇都嚇死了,再這麼下去我懷疑我要精神衰弱,你說我能不能用這個理由請一天假。”
來的一共就兩個“人”,短暫的交談中,都透露出了完全不想和虞幸接觸的意願。
走進門,它們的交談戛然而止。
“……”
看著空蕩蕩的電椅,一股恐慌在它們的心中蔓延,其中一個聲音不自覺變小,顫抖著問道“……人呢?”
“人在等你們給我開門。”虞幸站在他們身後,很友善地笑了笑,禮貌地回答了它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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