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怎麼做?”謝雎立刻虛心求教。
結果謝應下一句話,就讓謝雎原本那點‘感動’蕩然無存。
隻見他向外走去,雲淡風輕道“老夫先去見一見謝秀。”
謝雎“……”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份原本就要交給謝應的卷宗,也被一道氣機攝住,化作筆直的殘影飛出大門。
……
“這個案子,確實有些蹊蹺。”
謝秀翻看著熊天翊一案的卷宗,“內臟全部被隔著皮肉震碎,對手至少也是五品宗師。能在這個節骨眼,有動機對工部侍郎動手的人,算來算去,不超過十個。有這種勢力供養五品武夫的,大概隻有一掌之數了。”
“工部尚書可有過問此事?”
“你懷疑李泰?”謝應聞弦知意,皺眉說道“可是他沒有動機去殺熊天翊。”
“您說得也沒錯。”謝秀合上卷宗,“熊天翊被誰所殺其實並不重要,問題真正的關鍵,還是在於對方到底想要通過熊天翊的死,來達成什麼目的。”
謝應聞言,頓時陷入思考。
工部侍郎死在大庭廣眾之下,除了引發一定範圍的恐慌和謠言,究竟還能起到什麼作用?
“其實,依我來看,這件事,與嚴黎陽潛逃,可以看作是同一件事。”見謝應苦思冥想,謝秀雖有幾分無奈,但還是道“現在來看,嚴黎陽掌管刑部這些年來,雖然表麵看上去並沒有太多問題。可他經手過問的武夫刑犯,最終都下落不明,或許從數年之前,他就已經與日首聯手,展開針對江湖武夫的計劃。”
“你還是懷疑,日首化龍背後並沒有什麼好心?”
謝應歎了口氣。
“日首或許有多半是為了大胤著想,但要說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私心,我自然是不信的。”謝秀道“他能說服父皇相信他的計劃,隻因為父皇不是武夫,不明白‘與國同壽’對於武夫來說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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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龍脈縱有千般壞處,可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很多武夫為之瘋狂。
何況,化龍一旦成功,日首就相當於不必付出任何代價地成為了大胤皇帝。所以,哪怕他有再多為了大胤著想的出發點,謝秀仍然堅信,日首布下的這一局,是有他所需求的利益。
隻不過,到最後功虧一簣,不得已才選擇為大胤收拾殘局,借此將與他勾結的權貴、大臣一並挖出。
“拋開這一點不談,嚴黎陽這些年與日首合作,打壓大胤江湖武夫,倒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日首留下的那份名冊之中,事無巨細,極為詳儘。行事手段比嚴黎陽更加惡劣的權貴比比皆是,那些人都沒有連夜逃走,為何隻有他逃了?”
謝秀看向謝應“除非,他還有什麼事,是連日首都不知道的。他擔心自己倒台,這些事也被一同挖出,引發更大的震蕩。”
這一推測,並非沒有道理。
謝應稍一思考,也認同道“嚴黎陽為官數十載,即便事敗身死,也該給自己留有一份體麵。何況他在朝堂多年經營,半點手段都沒使出就連夜逃了,這確實不符合常理。”
比起其他倒了靠山的權貴來說,刑部尚書嚴黎陽完全不同的一點是,他自己本身就是靠山。
朝堂上的鬥爭,向來都是見招拆招,無論使什麼手段,都是在這些規矩的範圍內去出招。
哪怕日首一案打破了許多不可言說的規矩,再加上萬裡軍特事特辦,雷厲風行地砍了不少顆腦袋。
但是嚴黎陽這位刑部尚書來說,連一點象征性的反抗都沒有就連夜跑路,這確實不太符合常理。
“留在大胤京城,最壞的結果無非一死,但如果他展現出足夠的價值,並非沒有機會保留現在的地位。”
“除非,他根本不敢留下。”謝秀道“官至刑部尚書都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動作,必須立刻逃離這場風波,除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外,還有其他的事讓嚴黎陽感到畏懼。”
“難道是日首在京城留了一些勢力?就像他的那些私兵?”謝應沉吟了一聲。
“這一點,我倒不懷疑日首。”謝秀淡淡道,“如果日首想讓這些權貴死,他完全能提前派私兵展開一場屠殺。連江湖各派都擋不住他的私兵,當朝要臣也好,還是那些躲在家中的權貴也罷,一個不被任何規矩束縛的日首要想殺他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而且,嚴黎陽能無聲無息地逃走,背後到底是誰在幫他?”
謝秀的手按在卷宗上,“熊天翊的死,或許隻是一個開始,背後的勢力想讓一些人閉嘴,所以熊天翊就成了那隻拿來儆猴的雞。”
謝應聽到這裡,眸光微微一閃,“他們想讓李泰閉嘴,所以才會選中熊天翊。”
“我不確定,但十有八九,與工部尚書脫不了乾係。”謝秀道“這些人在大胤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若非日首一事捅破了天,隻怕他們還要繼續隱藏下去。”
“那就先派人把李泰保護起來,以免他們殺人滅口。”
謝應聽到此處,立刻就站了起來,風風火火地往外走。
才剛走到門口,他忽然又停住腳步,轉過頭道“老九……”
謝秀見他這般作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歎道“萬裡軍的人手若是不夠用,可向東湖山莊,八險門求援。”
“行,這件事就交給老夫去辦。”
有他這句話,謝應才算是放了心,走到院裡,往自己那棵桂花樹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算是打了聲招呼。
隨即便徑直離開這座庭院。
等他走後,楊垂皇從樹上飄然落下,花枝顫動,香風四散。
“這老家夥,對我們還是有些戒備。”
說完,楊垂皇便是望向楚秋,“你怎麼看?”
不知何時出現在楊垂皇身側的楚秋淡淡道“這是謝家自己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能怎麼看?”
楊垂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話鋒一轉“那工部侍郎死得有些蹊蹺,我先前曾去探過屍體,出手的人極有可能是三品,隻是被他故意偽裝成了五品武夫出手的樣子。”
“這一點,謝應那老東西肯定也看出來了。隻不過現在大胤局勢緊張,他不敢節外生枝,有意將此事壓下去而已。”
楚秋擺了擺手,道“都說了這是謝氏的家務事,你有這多管閒事的工夫,不如儘快把魏求仙那老東西給找回來。”
“魏求仙……”楊垂皇磨了磨牙,“這老鬼連九星宗都沒回,現在想找到他怕是沒那麼簡單。”
“連伏魔刀都不要了,看來他在邪惑宮內確實有所收獲。”楚秋笑了笑,問道“你覺得有沒有找到岐龍山的武仙之法?”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武仙之法。”
說到這裡,楊垂皇稍稍停頓,接著道“不管魏求仙在邪惑宮內到底得到了什麼,獲益最大的人,肯定是他這個老鬼。”
雖然楊垂皇堅定地認為,岐龍山的長生武仙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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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能讓魏求仙這老東西如此慎重的秘藏,隻怕也非同小可。
不過,楊垂皇心裡也明白,楚秋詢問楊垂皇的下落並不是為了那件所謂的秘藏。
更多的,是在探聽他們這些‘老東西’所掌握的秘密。
動念之間,楊垂皇輕聲一歎,“有不可知的影響在,許多事情你從我們口中根本得不到答案。隻有等你親眼見過,親自經曆過,才能知道那些二品武夫究竟合力隱藏了什麼。”
“我不在乎那些二品武夫到底隱藏了什麼。”
楚秋走向後院,緩緩說道“就像你們也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一舉一動,究竟是讓這世間向好還是向壞。從根本來說,大家都是一類人,隻在乎自己眼前能看到的東西。”
“夜主與我們,還是有些差彆的。”楊垂皇隻是微微一笑。
“咱們之間唯一的差彆,就是我看得不如你們更遠。”
楚秋的語氣有些耐人尋味。
楊垂皇卻是明白,楚秋這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場。
經過日首之事,現在這位大離夜主,怕是對所謂的‘大局’已經沒了半點耐心。
正當楊垂皇心下思索,該如何回應之時。
楚秋的目光一轉,忽然道“魏求仙那老鬼的事,之後再說。”
楊垂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就見聶渺站在不遠處,朝他微微頷首,算是打了聲招呼。
楊垂皇自然知道聶渺的身份,笑了一聲後就道“既然夜主還有要事,我便不打擾了。如果找到魏求仙那老鬼的下落,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說罷,他也向聶渺點了點頭,邁出腳步的瞬間,便消失在這間院子之中。
“夜主。”
等他走後,聶渺來到楚秋麵前,語氣不疾不徐地說道“大離的消息。”
……
後院書房。
聶渺先是將一隻小蟲子放到桌上,說道“近來大離南方的局勢還算安穩,武盟內部雖然有些不安穩的家夥,但陳新年和墨清塵也都處理乾淨了。”
楚秋聞言,將那隻小蟲子放到掌心,緩緩道“牧滄還算安分吧。”
“寧王除了照吩咐結交南方的官員,也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
聶渺點頭道“整個牧族,如今都適應了大離的生活。天地異變催生的肉食確實最大程度壓製食人衝動,雖然對他們的純血沒有助益,至少能讓他們變得‘正常’。”
頓了頓後。
聶渺見楚秋將那隻蟲子放飛,於是才從懷裡掏出一支信筒,遞到了楚秋的麵前。
“除了這些事之外,黃江還有一封密信,隻有‘夜主’才能開啟。”
他鬆開手,信筒立在桌上,被蜜蠟封好,完全沒有事先開啟過。
說完這句話,聶渺又補充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黃江不會送出這種等級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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