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清見她躊躇難言之態,淡淡一笑。
這姑娘雖然口頭花花愛戲弄人,但實際上還是個孩子呢。
他抬手為她續杯,道:“不要多想,也不要有什麼負擔,我隻是不想叫你被蒙蔽,彆無他意。”
他們臨窗而坐,窗扉半開,正值午後,外麵日頭高照,初夏的風本不算太燥熱,可謝晚凝心中卻莫名滾燙。
她想起了那些夢。
所以,夢裡陸子宴養了個外室的消息,也是他有意告訴她的。
他不想她被陸子宴蒙在鼓裡嫁過去。
可她卻在知道實情後,還是堅持要嫁。
何嘗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好意。
謝晚凝心中難受,抬眼看向他:“你我之前是有見過麵嗎?”
裴鈺清道:“見過的。”
謝晚凝好奇道:“是什麼時候?”
他生的堪稱過目難忘,她何時見過的,竟沒有半點印象。
像是看出她在想什麼,裴鈺清微微彎起唇角,輕輕道:“你自己慢慢想。”
任她追問,也不肯說了。
謝晚凝想了許久,實在沒有頭緒,索性將此事放到一邊,將話題又繞了回來。
她哼聲道:“我倒要看看陸子宴這次還有什麼臉麵不退親。”
尚未成婚,外室腹中都有了子嗣,是真沒把嶽家放在眼裡。
裴鈺清聽的笑了,道:“我原本以為你聽到這個消息,會難過。”
“我才不會再為他難過,”謝晚凝道:“我現在隻想退親,離他遠遠的,再也不要有什麼糾葛才好。”
聽她這麼說,裴鈺清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也不知道這姑娘是受了多少委屈,才能死心成這樣。
他笑意漸收,淡淡道:“會的,隻要你不想嫁,這門婚事就成不了。”
從初見起,謝晚凝對他的印象就是溫和內斂的濁世貴公子,這會兒見他收了笑意,隱約能瞧出幾分威儀,不由有些驚訝。
她喂了聲,等他看過來,才道:“陸子宴的事,你是怎麼能這麼清楚的。”
裴鈺清垂下眼睫:“自然有我的法子。”
謝晚凝眉頭微挑,哦了聲。
想到第一次見麵時,就連陸家幾位夫人都是等人進了門才知道陸子宴回來了,而他人在茶樓,卻清楚陸子宴那日回京。
她忍不住調侃:“就這麼關注我的事啊。”
裴鈺清抬眼看她,眸底起了淺淺波瀾,緩緩道:“晚晚,我隻想你好好的。”
他眸色很淡,溫潤明亮,絲毫沒有攻擊性,瞧著就是個好脾氣。
可謝晚凝卻被他這一眼看的心間猛跳,不算薄的臉皮須臾間,就染上了紅霞。
愣是被他瞧紅了臉。
她抿唇看著他,兩人對視幾息,在他移開目光的下一瞬,她道:“你身體真的如傳聞中那般……”
裴鈺清輕輕嗯了聲,抬手將她麵前涼了的茶倒掉,再次續上一杯,緩聲道:“我有心疾,自幼便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自幼戒急戒躁,修身養性,才養出了他這樣端方雅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