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步走到謝晚凝麵前,目光略過一旁的裴鈺清,直視著她的眼睛,道:“聖上傳召,我需進宮麵聖,今日之事,容後再敘。”
容後再敘?
謝晚凝緊抿的唇動了動:“陸子宴,你仗著有幾分戰功,便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真是叫人不齒。”
她道:“今日你帶給我的羞辱,我會稟明父兄,在金殿之上參你一本。”
他敢在長公主府上直接動手,就算當今聖上待他親厚,信重有加,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聞言,陸子宴倒是神色平靜,深深的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他走後沒多久,不遠處圍觀許久的賓客們,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兩名老嬤嬤勸著散去。
四周重新安靜下來,兩名老嬤嬤行至麵前,深深一福,客氣道:“謝姑娘,殿下有請。”
謝晚凝怔了一瞬,尚未答話,旁邊的裴鈺清便替她解圍。
“你們先退下,去回稟母親,我晚些時候會過去請安。”
兩名老嬤嬤對視一眼,低聲應諾,福身告退。
方才還熱鬨的假山周圍,一時之間,隻剩謝晚凝和裴鈺清二人。
“他……”裴鈺清語氣難得有些躊躇,他頓了頓,道:“我的院子離這兒不遠,去歇歇嗎?”
“不了,”謝晚凝低垂著頭沒去看他:“我要回府。”
隻要一想到這人親眼看見陸子宴是怎麼摁著她欺負,陸子宴剛剛還說了些烏七八糟的話,謝晚凝腦子就一片混沌,在他麵前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她抬腿就要去尋爾晴,卻在轉身時被握住手腕。
裴鈺清道:“我不能就這麼放你走。”
她在他的地盤,受了這麼大的欺辱,就這麼讓她一個人委屈巴巴的回去,他做不到。
謝晚凝停下腳步,回身問他:“我的婢女被陸子宴手下的鳴劍點了穴道,你知道他把人放在何處嗎?”
“在迎風亭,”裴鈺清道:“她的穴道已解,你隨我走,我遣人去喚她過來。”
他手沒有鬆開,牽著她下了假山,謝晚凝目光落在他指骨修長的手上,一言不發的跟著。
兩人行至一處院落。
門匾上寫著三個遊龍走蛇般的大字。
軒華院。
裴鈺清沒有進屋,而是牽著她到後院的花圃下入座。
有奴仆擺上茶具,香爐。
隔著熱氣騰騰的水霧,謝晚凝看著他,神情有些茫然:“你說我要如何才能擺脫他的糾纏?”
陸子宴走時的話,顯然不會善罷甘休。
他還會沒完沒了的糾纏她。
裴鈺清抬臂給她斟了杯茶,道:“我保證最少三月內,陸子宴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什麼意思?”
“雲州出了點亂子,聖上方才召他入宮,必是為了此事。”裴鈺清低頭看她,淡淡道:“雲州平亂,沒有三五月他回不來。”
謝晚凝眉頭微蹙:“……你是如何得知?”
倒不是她故意質疑,而是她分明記得在夢中,自汴州剿匪回京後,直到成婚,陸子宴都從未離開過京城。
一直等到劉曼柔生下長子,陸子宴才奉命去了川南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