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聊多久,聽聞了風聲的謝衍譽便尋了過來。
他素來清淡的神情有些冷,垂眸看了妹妹許久,沒有多問什麼,而是道:“回去嗎?”
謝晚凝本就對這個兄長有些敬畏,這會兒見他神色冷凝,更是發怵,當然是選擇跟著回去。
裴鈺清也沒有留人,親自兄妹倆送到正門口,直到馬車消失在視線儘頭都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他身後,端陽長公主的心腹嬤嬤等了會兒,上前小聲催促:“世子爺,殿下等了您近兩個時辰了。”
裴鈺清垂眸望她一眼,轉身進府。
賞花宴還在繼續,端陽長公主在正廳待客,裴家其他幾房的夫人們陪坐一旁。
一婢女自外疾步入內,對著她耳語了幾句,端陽長公主神情一動,擱下手中茶盞,噙著笑意起身離席,邊走邊低聲吩咐道:“去前院將駙馬請過來。”
盼了二十七年,她家兒子總算有了開竅的苗頭,不得打探清楚嗎?
三堂會審都不算鄭重。
裴鈺清一進門,就看見他那滿麵笑意的母親,和故作淡定的父親。
他腳步微滯,頂著雙親的灼熱的目光,躬身行禮。
端陽長公主指了指身旁的座椅,等兒子坐下後,麵色歡喜道:“快給為娘說說,那位謝家姑娘為人如何?真如你妹妹所說,端莊賢淑,性情柔順?”
“……非也,”裴鈺清默了默,目光落在縮在角落坐著的妹妹身上,道:“她俏皮靈動,脾氣也大的很,不是端莊柔順的姑娘。”
長公主微微一愣,旋即滿不在意的擺手:“這也無妨,姑娘家還是要有些脾氣才好。”
盼兒媳婦盼的眼都要綠了,眼看著有了希望,就算那謝家姑娘是隻母夜叉,那定然也是最好的夜叉。
剛剛才同人退了親又如何,這是她兒子好不容易瞧上的人,她絕對不允許有什麼差錯。
思及此,她更是殷切:“隻要我兒喜歡就好。”
喜歡就好……
裴鈺清不自在的撇開臉,沒有說話。
一旁的沛國公見狀,撫須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既然有了中意的姑娘,就早日將人娶進來,也算了結你娘一樁心事。”
端陽長公主沒好氣的嗔他一眼:“說得好像不是你的心事似得。”
被妻子擠兌了一番,沛國公也半點不惱,含笑道:“是你我共同的心思。”
夫妻倆看著感情極好。
昔年沛國公還是世子時,曾入宮為當今聖上的伴讀,同端陽長公主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如今成婚多年,依舊恩愛如初。
長公主因為生幼女時難產傷了身子,再難有孕,長子又有心疾,非長壽之相,也曾下過讓夫君納一房妾氏綿延子嗣的決定,卻被沛國公嚴詞拒絕。
這些年來,端陽長公主的婚事,在皇室眾多公主裡,是數一數二的圓滿。
在其他公主豢養男寵成癮的風氣席卷京城之時,端陽長公主也從未動過半點心思。
兩人對對方都是從一而終,沒有過二心。
對於父母的恩愛甜蜜,裴家兄妹這些年來早就見怪不怪。
裴鈺清垂下眼眸,道:“叫您二老操心多年,是孩兒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