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價值是變化的,這是杜蘭的觀點,不同環境下,價值是不一樣的。因為需求是變化的,如果在求生環境中,一份食物比金銀財寶更有價值,如果是在和平社會,那麼金銀財寶比一百份食物更有價值。
需求換需求,這就是杜蘭對‘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理解,說到底就是大家互相滿足需求。根據需求階段的不同,需求也不同,所以不能刻舟求劍。
律師一直想要找到人類價值的標準,那肯定是沒有的,因為人類價值隨著需求的變化而變化的。
既然會變化,那麼隻要有足夠的知識和經驗傳承,彌留之國一樣可以提升人類的價值。就和三體人一樣,克服困難,建立新的文明。
雖然希望很渺茫,但如果做,就一定有人會實踐。
“你真的是昏了頭。”大家覺得律師被杜蘭忽悠瘸了。
但律師再也不會改變,而是堅定地去實踐。他講了一個故事:“在中原,殷商的時代,有兩個義士,在西岐滅商之後,他們怒斥周文王,並且不願意吃西周的俸祿,最後餓死在山上。第一次聽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就有一個疑問,如果義士都為了守護大義而死,那麼大義又是如何傳承下來的?”“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是杜蘭教會我大義從來不是延綿不斷地傳承的,大義是被記錄下來,斷斷續續地被人扛起來運行的。並不是大義讓人偉大,而是人讓大義偉大。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把經驗和知識記錄下來,把彌留之國的規則記錄下來,為後人提供幫助。”“後人很可能會拒絕,但我相信肯定有部分後人願意學習,他們將會扛起我記錄的經驗,更上一層樓。”
這就好像是古希臘的民主,古希臘早被滅了,可是因為他們的文明被記錄在中東的圖書館內,所以最終等來了自己的機會,後人再次扛起了大旗,使得民主大放光芒。
就好像寧願餓死,也不吃西周俸祿的義士,他們已經死了,但他們的故事被記錄了下來,於是後人在適當的時候也會繼續扛起大義。
義士死了,大義卻不會消失,隻會等待後人重拾大義。
所有沒有人的文明沒有意義,因為人扛起了大義,是人在實踐大義。如果沒有人,那麼古希臘文明早就消失了。如果沒有人,殷商的義士早就被遺忘了。
因為人,大義才被時不時地提及。雖然斷斷續續,但時不時地為大義注入新的活力。
律師喜歡聽杜蘭講曆史,杜蘭總是很直接地告訴他規律,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曆史告訴大家義士死光了也沒關係,大義總會發光,這是必然的。
反者道之動也,看儒家的發展也知道,孔子的時代儒家並不受重視,但很快他的弟子就開始壯大儒家。但接著天下卻非朱楊既墨者,儒家並沒什麼優勢。接著法家又崛起了,儒家還是沒地位。
一直到漢朝,儒家終於成為了主流。但到了魏晉南北朝,玄學迅速發展。到隋唐,佛道儒三足鼎立,儒家一度被邊緣化……
儒家也不是一開始就一直延續的,當然道家、佛教其實也一樣,但一旦人類開始對抗,就會尋找和主流不同的思想。
所以諸子百家,在千年之後一樣有市場。隻要存在對抗,那麼不同的思想總會被提及。
古希臘被提及也是為了對抗,一是對抗當時的宗教,二是對抗當時的羅馬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