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嗎?”李美人反問,“不管是醫生,還是老師,你都有義務幫助我,聽我說話。”
“不是不可以,隻是我建議你找陳珂醫生,女病人和女醫生之間方便一些。”顧然說。
比起和漂亮女高中生聊天,他寧願與男高中生交流如何戒色,或者討論如何避免早戀。
顧然在這兩方麵經驗豐富。
“建議?”李美人反問。
“對,建議。”
“那我不接受這條建議。”
頓了一下,她又說:“我不是覺得你比陳醫生更好,我也不知道你們誰更好,就像兩家我都沒去過的餐廳,但我今天想吃你這家。”
“沒關係。”陳珂笑道。
病人與醫生之間的關係很重要,並非隻有信任,像李美人這樣希望顧然幫助的心態,已經是很好的開頭。
“好吧,歡迎光臨本店,李同學你有什麼事嗎?”顧然問。
“我想和你單獨聊。”李美人說。
於是兩人在陳珂、謝惜雅的目送下,一起走進心理醫務室內的小諮詢室。
“從第一次走進這裡開始,我就覺得這裡很像西方教堂的告解室。”李美人環顧一圈。
“你可以將這裡當成告解室,也可以把我當成神父,但彆相信上帝,要相信自己的內心——要躺下來嗎?”
諮詢室內隻有一張躺椅似的床,床單雪白,床邊放了一張沒有靠背的凳子。
為了讓學生放鬆下來,楊雲將這裡布置得很溫馨,還有可以使用的熏香蠟燭、音樂、鮮花、泥土人(應該不能稱之為手辦)等等。
“顧老師是唯心主義嗎?”李美人沒有躺下來。
“我跟隨一位上師學過一段時間的藏傳佛法,上師很有德行,卻不認為佛教是宗教,而是一門科學,一種探索人生的方法,佛教都如此,心理學、精神學更是一門真正的科學。”
顧然沒有特意學過藏傳佛法。
這麼說隻是為了不透露病人信息。
誠實微不足道,忠誠才是他最崇高的美德。
“言歸正傳,”顧然說,“伱有什麼煩惱嗎?”
“我想確認老師察言觀色的能力到底有多強——老師覺得我有什麼煩惱?”李美人雙手抱臂。
雙手抱臂是典型的防禦姿態,看來上次顧然的‘讀心表演’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我不會隨意侵犯彆人的**。”顧然說。
“不敢嗎?上次隻是意外?還是說提前做了準備,然後上演每個學期老師都會上演的下馬威一樣欺騙我這樣的學生?”
“所以,”顧然拖過椅子坐下來,麵帶微笑,“你要授權嗎?允許我對你進行讀心?”
“隻限於在這間諮詢室。”
“好,那我開始了。”
細看才發現,李美人眉目如畫,有一種超越年齡的美感。
“看出來了嗎?”李美人聲音平靜。
(他眼睛有電?居然長得這麼帥……好帥……)
顧然陷入沉吟。
“看不出來?”李美人略帶挑釁。
“我們,”顧然斟酌措辭,“最好是直奔主題,無關的事情將它拋之腦後。”
“模棱兩可的話術,不,騙術。”
(無關的事情?他看出我在想什麼了……是真的,還是假的?要不乾脆還是算了)
“李同學,我是一位正兒八經的心理醫生,不管是否能幫到你,你的信息我都不會泄露出去,這是道德,也是法律——既然沒有後顧之憂,為什麼不試試呢?”
顧然直視李美人的眼睛,說出最後一句話:“你的眼睛也有電。”
“.”李美人沒說話。
顧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是她如畫的小臉很有趣地紅起來。
他在欣賞。
沒有**,有點類似看一粒種子長大、發芽、開花的閒適。
“要躺下嗎?”顧然示意躺椅。
與其說是相信他,不如說為了回避尷尬,李美人壓著裙子在床上躺下。
就算如此,裙擺也因為她躺下而上滑,最後停在膝蓋往上五六厘米處,雪白的雙腿因此更加有存在感。
青春的胸部也十分顯眼。
李美人有點不安,不僅因為腿和胸部,更因為與一位年輕男性在房間獨處,自己還躺在床上。
“要聽音樂嗎?”顧然起身,走到放有道具的櫃子前。
“不用。”李美人乾乾地回答。
應該是擔心音樂聲妨礙她呼救——如果需要呼救。
“熏香呢?”
“.可以。”
眼前的熏香,上次楊雲老師使用過,效果不錯,關鍵是李美人因此放心。
如果是新的熏香,李美人不會答應。
她昨晚了解過真正的精神醫生,鎮定劑、安眠藥等常人隻聽說過的藥物,精神醫生都能輕鬆獲得。
熏香被點燃。
因為嚴寒香的原因,顧然下意識聞了一下,是淡淡薰衣草的香味。
他拿了一本新的病曆,重新坐回凳子,在李美人看不見他的角度注視她。
一位女高中生就這麼躺在他身前,奇妙的感覺。
“你現在可以儘情說出自己的煩惱。”顧然說。
“顧老師,你認為我和謝惜雅誰更適合‘美人’這個名字?”李美人問。
“你啊。”
“老師在撒謊吧?就像演員在鏡頭前的深情、善良,老師麵對病人的時候也在表演,隻會客戶喜歡聽的好話。”
“你也不如謝惜雅適合‘惜雅’這個名字——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顧然說。
“所以您的意思,我適合‘美人’,隻是因為我用這個名字十七年,而不是因為我比謝惜雅更美?”李美人側首,看向顧然。
顧然坐在凳子上,夾著雙腿,病曆放在膝蓋上。
“是的,你不如她美。”顧然直視她的眼睛。
李美人收回視線,看向天花板。
過了一會兒,她說:“老師和楊雲老師完全不一樣。”
“陳珂醫生也比你漂亮。”
“.”
“我還認識四位女性,也都比你漂亮,其中一位更是美若天仙。”
李美人沒說話。
“但你比徐恬漂亮,比小蝴蝶漂亮,比楊雲漂亮,我早上從停車場走到諮詢室,看見的每一位女高中生和女老師,都不如你漂亮。”
“.老師喜歡盯著女高中生和女教師嗎?”李美人問。
少女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岔開話題,就是砸到了花花草草,誤傷了顧然的名譽。
他不止盯著女高中生和女教師看,男高中生和男教授也不會放過。
男女老少,美國的武裝直升機,不管年齡和性彆,隻要心理還是人類,他都不會放過。
“我們回到你的容貌焦慮上來。”
“這算攻擊病人嗎?”
“不算,醫生有告知義務。你比絕大多數人美,隻比少數差一些,甚至不能說差,隻是美得不同——比如說你的鼻子,輪廓挺秀,比謝惜雅好看多了。”
“打一巴掌給一顆糖?”
“我們要意識到,容貌是天生的,焦慮是沒用的,比如說你,長得足夠美,但不夠自信的話,反而會拖累美貌;那些長相一般也是同樣的道理,焦慮了難道能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