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多鐘,鄒國凱整個人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徘徊。整整一個晚上,他就沒有喝過一口水,吃過一口飯,更沒有人和他說過一句話。他坐在審訊椅上,200瓦的大燈泡照著他,讓他根本就無法入睡。本來就內心極度煎熬,精神高度緊張的鄒國凱,怎麼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折磨?乾渴炙熱的喉嚨,讓鄒國凱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但他長時間沒有進水,哪裡來的唾沫?他的嘴裡更是乾燥的厲害,幾乎已經沒有了唾沫。他實在受不了了,很是虛弱地道:“給我口水喝。”但沒有人搭理他。“我口渴的難受,請給我口水喝。”仍是沒有人搭理他。鄒國凱突然睜開了布滿血絲的雙眼,用儘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吼道:“我要喝水。”但仍是沒有人搭理他。鄒國凱抬起雙手用力敲打著審訊椅上的隔板,但兩個看押人員立即衝了過來,四隻大手死死地摁住了他的雙手,讓他根本就無法動彈。就在這個時候,田啟兵走了進來,他厲聲道:“鄒國凱,你給我老實點,這裡不是你放肆的地方。”鄒國凱抬起頭,用一雙死魚眼緊緊地盯著田啟兵。真是奇怪,整整一夜他都沒有聽到任何人說話了,現在突然聽到田啟兵訓斥他,他竟然感到很是親切。田啟兵走上前來,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他,道:“鄒國凱,從你辦公室裡搜出來幾十張購物卡,還有那支金筆。又從你在翠花園那套房子裡,搜出來那麼多的金銀首飾和那一捆十萬元現金。你非說是你自己的,你的工資收入能買得起這些東西嗎?”鄒國凱緩緩閉上了他那一雙死魚眼,緊皺眉頭,突然全身打了個激靈。這個激靈讓他混沌的意識有些清醒,他的內心在告訴他,田啟兵這是在審訊他,他一定要緊咬牙關,絕不招認。一旦招認,那就什麼都完了。鄒國凱隨即睜開了雙眼,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那都是我自己的,不是彆人送的。”田啟兵厲聲道:“鄒國凱,你可以不交代,但有人會交代的。你想靠死撐到底,是逃脫不了黨紀國法的懲罰的。零口供也照樣讓你把牢底坐穿。來,你看這是什麼?”說著,田啟兵拿出手機,將昨晚李初年發給他的那些照片調了出來,將手機擺在了鄒國凱的麵前。鄒國凱一看,發現照片中的人很是熟悉。他急忙瞪大眼睛,再仔細一瞧,頓時認出了照片中的人竟然是賴飛。田啟兵指著照片道:“鄒國凱,你看清楚了,這是賴飛被抓起來,關在號子裡的樣子。”說完,田啟兵又翻出了後邊的照片,道:“這是賴飛受審時的照片。”鄒國凱臉色瞬間變得蠟黃起來,雙眼露出驚恐的目光,渾身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鄒國凱,賴氏家族的人已經全部都被抓了,他們都被關在了看守所裡。賴飛受審的這張照片,就是他在看守所審訊室裡受審時的樣子。我也可以告訴你,賴飛已經把所有的問題都招了。你和他之間暗地裡乾的那些勾當,他都如實招供了。我們也沒必要和你在這裡再耗下去了。”說完,田啟兵收起手機,轉身朝外走去。當田啟兵走出審訊室的時候,鄒國凱的冷汗已經下來了。怎麼回事?賴飛已經都如實招供了?這個時候,專案組的組長帶著兩名專案組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對看押了鄒國凱一夜的那兩個工作人員道:“你們兩個去吃早飯吧,他們兩個替換你們。八點半檢察院的批捕令就會正式下來,到時候咱們就把他轉移到市看守所看押起來,我們專案組的任務也就結束了。”“是,組長。”看押了鄒國凱一夜的兩個工作人員轉身走了出去。專案組的組長看了看鄒國凱,道:“鄒國凱,我們現在也不用等你交代問題了,因為已經有人交代了。八點半你的逮捕令就會送過來,到時候我們就把你正式移交司法機關。”說完,專案組的組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審訊室。鄒國凱懵了,他徹底懵了。八點半他的正式逮捕令將會被送過來,到時候他將被正式批捕。這也說明他違法亂紀的證據已經確鑿了。這可是在他沒有交代任何問題,零口供的情況下,對他的正式逮捕。他一旦被正式逮捕,他再想交代問題,那就不能對市紀委專案組交代了,隻能向司法機關交代了。但他頑抗到底的罪名卻是做實了,這將會讓他罪加一等。判刑也將更重。倏忽之間,鄒國凱的心理防線徹底坍塌,整個人也徹底崩潰了,他突然扯著喉嚨,嘶啞地道:“我交代,我全部交代。”這兩個看押他的工作人員在進來的時候,已經得到了田啟兵和專案組長的特彆叮囑,他們知道怎麼對付鄒國凱。其中一個工作人員道:“鄒國凱,到了這個時候,你想交代也晚了。你不是死撐著不交代嘛,那你就彆交代了。等我們將你移交給司法機關,你去向司法機關交代吧。”聽這名工作人員這麼說,鄒國凱更加受不了了,忙不迭地道:“我交代,我現在就交代,請把田書記和專案組長叫過來,快。”但兩個工作人員不再搭理他,鄒國凱更加惶恐了,現在交代還來得及,可一旦他被移交給司法機關,那就沒有寬大處理這一說了。他急忙抬起雙手,拚命敲打著審訊椅上的隔板,大聲嘶吼著:“我現在就交代問題,我全部交代,你們不能不給我這個機會,你們不能剝奪我交代問題的權力。”人就是這麼賤,好說歹說讓他交代問題的時候,他死活不交代。現在不讓他交代問題了,他卻死皮賴臉地非要交代不可。其中一名工作人員厲聲訓斥道:“你叫喊什麼?田書記和專案組長還能不能給你交代的機會都難說。等著,我去向兩位領導彙報。”這名工作人員訓斥完,這才轉身走了出去。鄒國凱驚恐萬分地等待著。五分鐘過去了,田書記和專案組長沒有來。十分鐘過去了,田書記和專案組長還是沒來。十五分鐘過去了,田書記和專案組長仍是沒有來。這就讓苦苦等待的鄒國凱,更加惶恐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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