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那小子忸忸怩怩半天,才紅著臉開口,說是求她幫忙的。
她這才知道,這些東西哪裡是送給她的,分明是想借她的手給沈家那姑娘添妝呢!
太後到底心疼自家孫兒,不僅滿口應下,還額外給添了十抬。
如今,親眼瞧見孫兒心心念念的姑娘,頓時覺得哪兒哪兒都滿意。
“姿容端莊,氣質如蘭,哀家甚是喜歡。”聲音裡盛滿讚許。
她輕輕招手,笑得慈祥又和藹,“來,到哀家身邊來,讓哀家好好瞧瞧。”
禦花園賞菊的貴女們紛紛投來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尤其是沈南枝,眼中的嫉妒與不甘都快溢出來了。
許是看到沈青青衣著樸素,裝扮清冷,太後語氣中滿是關懷,“怎穿得如此單薄?”
沈青青恭敬答道:“回稟太後娘娘,臣女體質偏熱,故而並不覺得冷。”
太後眼中閃過一絲慍怒,轉身對一旁伺候的嬤嬤吩咐,“來人!給沈姑娘添妝!”
一聲令下,禦花園內腳步聲四起,急促而有序。
一隊隊宮人魚貫而出,兩人一組,抬著大紅箱子,鋪滿一地。
太後輕輕一揮袖,箱子一一開啟,展現在眾人眼前。
隻見,琳琅滿目的珠寶、首飾、綢緞、字畫……足足有十八抬之多。
沈青青心頭微微一怔,連忙再次跪地謝恩。
太後親自上前扶她,眉眼間滿是溫柔。
“好孩子,快起來。下月就要成哀家的皇孫媳婦兒了,可不能委屈了你,讓不長眼的,作賤了去。”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齊刷刷轉向沈南枝與宋明柔,二人臉色難看至極。
可笑的是,太後全程都不曾看她倆一眼,她們卻始終覺得如芒在背。
好不容易熬到賞菊宴結束,沈南枝灰溜溜地走向回府的馬車,臉色陰沉得可怕。
今日這場宮宴,她本想給沈青青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即便被聖上賜婚,這上京貴女的圈子也根本沒有她一個二嫁棄婦的立足之地。
誰承想,太後竟如此抬舉她,還親自為她添妝。
足足十八抬寶貝呀!看得人直眼紅!
沈南枝氣得胸脯劇烈起伏,雙手緊握成拳,尖銳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也絲毫不覺得痛。
心煩意亂間,卻聽耳畔傳來宋明柔諂媚的安撫聲。
“嫂嫂無需與那棄婦爭一時之氣。她嫁入太子府,是去做藥人的。哪比得上你,來我們忠信侯府,可是要做誥命夫人的!”
宋明柔一聲討好的“嫂子”,叫得沈南枝麵頰一紅,心裡頓覺舒暢許多,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是啊!她沈青青即將成為太子妃又如何?
一個治了兩年還未痊愈的病太子,結局無非兩種——要麼不治身亡,要麼被皇家舍棄。
無論哪種,作為衝喜新娘的沈青青都將萬劫不複。
一想到這些,沈南枝頓覺心中大快,眉目舒展地拍了拍宋明柔的手背,得意道:“說得對!我可是要做侯府未來主母的,何必與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說完,兩人喜笑顏開地上了馬車,仿佛已經看到了沈青青悲慘的結局。
……
忠信侯府,一片凝重。
忠信侯和宋文璟雙雙病倒,臥床不起。
新請來的第三波府醫,使出渾身解數,也隻是堪堪為兩父子穩住一口氣。
一副副濃鬱的湯藥灌下去,竟好似喝水,一點效果也看不到。
侯府夫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能做的也隻是將請來的府醫換了又換。
換到最後,連她自己都沒信心了。
隻能劍走偏鋒,想起一年前親眼見證沈青青“衝喜”充好了世子。
一時間,將所有希望全都寄托在再次衝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