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倜點頭,前方小宮女蓮步引著,進入殿內。
卻和上次不同,換了個地方,裡麵沒有書龕等高大東西,都是些日常舊物,看起來件件都有些年頭。
高滔滔坐在一張書案之後,閉著雙眼,旁邊女官侍立,臉顯憂容。
趙倜瞅高滔滔神色極為不好,青中泛灰,有些陰敗之意,不由心內疑惑。
他如今內功深厚,看對方不像什麼正常病症,反而似體內陰寒積蓄,損壞了血脈一般。
“大娘娘,孫兒給大娘娘請安了。”
高滔滔沒有說話,眼睛略微睜開,趙倜看她雙目有些灰白,不由怔了怔。
旁邊女官這時去外麵端來一碗藥湯,高滔滔喝下,隨後揮了揮手,女官退出門外。
“大娘娘的病……”趙倜輕聲道。
“老身無病。”高滔滔開口,聲音略顯沙啞,語氣蕭索。
“孫兒被禁足府中,也是剛剛得知大娘娘有恙在身,大娘娘莫怪孫兒不孝才來問候。”趙倜換了個說法。
“八哥兒,你有心了。”高滔滔淡淡道:“那些哥兒姐兒們,也未來老身這裡問到一句,是不是他們都心中懼怕老身?盼著老身好走,才能更為自在,官家給他們晉爵加封?”
“這……”趙倜聽出高滔滔心氣不順,進爵加封的話他沒法接茬,不由緘口。
原本來說,神宗在世可以眾皇子堪磨後一點點晉級王號。
但是神宗逝去得早,去世之時子女除了趙煦封為延安郡王之外,其他沒有一人是王號。
而趙煦登極,改年元祐,這時才晉了幾個年長的弟弟為郡王,至於親王按例是要等親政之後再封的。
高滔滔破例封了趙倜燕王,那邊向太後則給趙佶要了端王,為了平衡期間關係,趙煦又特封了神宗九子趙佖為申王,這都是因為趙倜提早了,所以他聽到這裡住口不言。
“哼!”高滔滔冷笑一聲:“沒一個有良心的,老身為社稷操碎心,難道還得教管宮內族事?教他們個個如何行為不成!”
“大娘娘莫要動氣。”趙倜道:“哥兒姐兒們許多還小,性子未定,自然想事不夠周全,大娘娘千萬彆因此壞了身體。”
高滔滔瞅著趙倜,淡淡道:“老身之前見過李憲了。”
趙倜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李憲可是誠實得很呢。”高滔滔嘴角出現一絲揶揄:“當日八哥兒七分真三分假來騙老身,是看老身糊塗了嗎?”
趙倜尷尬笑道:“大娘娘自小便了解孫兒,其實當時大娘娘已經聽出孫兒言語之中有誇張不實之處,卻不點破,不就是為了成全孫兒的學武之心嗎。”
高滔滔冷哼道:“這話便是早就想好了抬舉老身,堵老身口的吧?”
趙倜搖頭:“孫兒哪裡敢,隻是實話實說,從沒想過大娘娘會聽不出孫兒話中的不實之處。”
高滔滔看著趙倜,半天不語,最後道:“老身累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趙倜想了想:“大娘娘,孫兒想問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高滔滔身子微微後仰,倚進椅子之中。
趙倜吸了口氣,道:“大娘娘,宮中和外麵流傳的太祖長拳都是三十二勢,可孫兒卻聽說此拳原本該是三十三勢,為何竟會少了一勢?”
高滔滔聞言,原本半開半闔的雙目忽然全部睜開:“八哥兒,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