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急忙跑到前方,以手權門。
趙倜站起身,跟著趙煦往殿門處走去。
宦官輕輕打開殿門,隻看外麵風雨交加,仿若天傾,黑夜中暗風呼嘯,雨點劈啪亂打而下,細密而無隙縫。
趙煦輕歎道:“好大的風雨,東京……很久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趙倜眼望夜空,黝黑如同遠古巨獸,神色間沉靜淡漠,既然風雨,那便來得更猛烈一些好了……
大宋每年有三次大朝會,分彆在元日,五月初一,冬至。
大朝會時百官來朝,各州派遣進奏官攜貢禮參加,在京尚未得到官身的進士亦可隨同冠服位列。
元祐九年的第一次大朝會已經過去,本來第二次是五月,但因為太皇太後高滔滔去世,趙煦親政,這第二次大朝會便提前到了三月三十這天。
由京畿撒出快馬奔赴通知,而各處路州心中早有猜測準備,有的遙遠州府進奏官已經提前趕往京城。
趙倜自那夜回來後再未進宮,白日裡出門遊逛風景,晚上則勤加修煉內功。
這時天好,正是三月春暖花開季節,王府內風景怡然,趙倜坐在湖心涼亭喝茶,看著小丫鬟撒喂水中鯉魚。
那魚似通人性,趙倜若過去從不聚攏張口討食,小丫鬟一去便都圍上前來,有活潑的甚至躍出水麵。
遠處童貫扛著把鋤頭,在忙著打理花圃,本來王府有一座大花園,但童貫說還是再建幾個小花圃,看起來景色更美。
趙倜便命他操辦此事,誰知童貫建好了之後,種得最多卻是錦葵。
錦葵紫白色花,向陽而開,葵中之首,詩經爾雅多有讚頌,可入藥,陰涼滅熱,多利於下方。
葵花寶典的葵花便指此葵,並非那種向日之葵,向日葵明末才流入神州,時間相差,形象性征更是與寶典功法無絲毫契合之意。
趙倜看童貫栽種錦葵也不去管,或許懷念李憲,或者於他練功有益,總之隨他自己折騰,看著賞心悅目就行。
這時小丫鬟喂完了魚,趙倜道:“如意,叫童押班過來。”
小丫頭應了一聲去喊,片刻童貫扛著花鋤小跑而來,於亭外站立:“王駕找我?”
趙倜道:“你如今武功練得如何?”
童貫道:“王駕,卑奴這武功練習極快,已有小成了。”
趙倜點頭:“與你義父相差多少?”
童貫搖頭臉紅:“王駕,那自是大有不如,怕得十幾二十年方能趕上。”
趙倜道:“這卻不急,武道一途重在積累,慢慢練習便是,你換身衣服,喊上周侗,與我出城逛逛。”
童貫稱是轉身跑走,他最怕趙倜提起武功,唯恐趙倜管他要葵花寶典,說什麼也不想成為罪人。
隨後離府,從東京南門出城,南城外麵許多放紙鳶的遊人玩耍,趙倜買來隻巨大的飛天蜈蚣紙鳶,童貫與周侗後麵抬著放起,一時間在天上凶獰惡煞,搖頭擺尾,唬得四旁春燕蝴蝶等小巧紙鳶紛紛逃避。
晚間回府繼續練功,隔日接著遊逛,不知不覺時間過去,轉眼來到了三月三十大朝會日期。
此番大朝會與以往不同,涉及到趙煦親政事宜,中間還有許多禮儀要做,還有各地的進奏考較,拖得極久極長,竟然到了下午申牌時分。
待內禮外事完畢,開始朝臣進言,趙倜在班前直接跨出一步,對丹墀上方微舉朝笏,道:“官家,臣有事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