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企鵝人今晚應該剛剛零元購完彆的黑幫。
耀眼的金條和鈔票堆成了小山,被金庫上方的白熾燈映出一片輝煌燦爛的光輝,閃爍的鑽石和珠寶夾在這座小山的縫隙裡。隻需要輕輕一拽,這些在燈光下燃燒著的,如鏡子一般透亮的,像晨曦中的雲朵的,璀璨奪目的漂亮東西就能引起一場小型山崩。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我說不出是什麼的味道,混合著金屬的冷冽和鈔票的墨味……嘖,這層麵罩真的有點礙事。
貓女隨手扯出一把金條,任由幾條金項鏈砸在了她的肩膀上,旁邊的哈莉已經將小顆的鑽石們扔向了上方,手動製造了一場奢華的人工雨——幾顆鑽石還卡在了她俏皮的金發裡,像是未乾的水滴。
毒藤女在旁邊擺弄著一條珍珠項鏈,它在女人的頸間散發出溫暖柔和的光,讓那雙十分危險的綠眼睛都緩和了不少。
她們在玩,我在拿鈔票和一些比較零碎的首飾——能偷不算什麼,能把偷來的東西帶走才厲害。
就在我小心地拆開一捆鈔票,將它們小心地塞進我手臂套內的夾層裡時,一枚戒指突然滾到了我的腿邊。
也許是因為一頭紮進金山裡的哈莉,也許是因為正在挑剔地拽出珠寶的貓女……或者幫著哈莉撥開擋路的東西的毒藤女,這枚海藍色的戒指就這麼骨碌碌地滾了下來,嚇得我本能地摁住了它。
它的顏色無端讓我覺得眼熟,於是我舉起它,在燈光下仔細打量起這枚戒指。
戒指中央鑲嵌著的藍寶石切割工藝精湛,轉動時,光滑的切麵讓它看起來就像被朝陽映亮的淺海,金屬部分則是白金一類的材質,還有一點小碎鑽在裡麵,整體造型很優雅……
真漂亮,我想,可我為什麼會覺得這個顏色眼熟?
我也沒偷過類似的戒指啊?
努力回憶了幾秒,我最終放棄了翻找記憶,隻是默默地將它塞進口袋,決定帶它回家。
“果然是韋恩小王子的東西——”已經蹦到小山頂的貓女語氣飄忽,顯然高興到忘乎所以了,“看看這對耳釘!”
她手中的袋子不知不覺間已經快滿了,我看見幾張綠油油的鈔票險險地墜在口袋邊緣,被一條項鏈隨意地壓著。哈莉頭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頂小王冠,正堅持不懈地往毒藤女脖子上係鑽石項鏈。
就在這些鈔票和珠寶相互摩擦時發出的聲音中,我敏銳地聽到了電流聲。
“小心!”我立刻出聲,“有動靜!”
金庫原本大開的門也發出了沉悶的轟鳴聲——隨著警報聲響起,它正在緩緩關閉。而早有預料的貓女掏出一個長得很像蝙蝠鏢的東西,對準大門用力摁了一下。
大門吱吱嘎嘎地減緩了關閉的速度,不過我仍未放鬆警惕,因為那股若隱若現的電流聲越來越近了。
腳下?頭頂?
……不對,是在鈔票和金條堆成的小山裡!企鵝人應該在那裡建了個秘密通道之類的東西——唔!
一股氣浪猛地襲來,把鈔票吹得滿天飛的同時還差點把我吹飛了出去,不過還沒等貓女的鞭子過來,我就用自帶的繩子固定好了自己。
“哦!”哈莉見到從金條裡鑽出來的金屬企鵝時發出了惱火的聲音,“我現在也開始討厭企鵝了!”
金屬企鵝越來越多,它們個頭不大,但二十多個它們站在一起時,看上去還是有點壓迫感的。
它們當中最大的那個——差不多和我一樣高——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兩步,金屬領結向兩側分開,露出了裡麵的發聲裝置。
“今晚可真熱鬨,”企鵝人陰惻惻的聲音從那個小機器裡飄了出來,“貓女,哈莉和毒藤……還有一隻小老鼠。”
我:“……”
我身上的偷感有這麼重嗎?為什麼你第一次見我就說我是老鼠啊?
老鼠怎麼你了!
“很抱歉打擾你們的派對,”企鵝人仍在說著他的廢話,“不過女士們,你們最好把東西放下,不然企鵝會很生氣——”
我扭頭就往金庫大門衝。
“賽跑開始!”哈莉一棍敲翻了一隻金屬企鵝,也跟著我跑向了金庫出口,“小薇!快跟上我!”
毒藤女無奈地輕笑了起來,貓女則在輕巧的幾個空翻後就追上了我,給我展示她鼓鼓囊囊的口袋。
——沒人在意破防的企鵝人。
“我要殺了你們!”那堆金屬企鵝肉眼可見地變紅了,它們烏泱泱地衝了過來,“我要把你們的舌頭拔出來,掛在我的辦公室裡!”
“那你掛的時候記得小心點!”我一腳踹開走廊儘頭的玻璃窗,“畢竟身高擺在那,我怕你夠不到掛東西用的架子!彆蹦著掛舌頭時把自己摔著了!”
這話一出,那堆要麼用腳蹼拚命奔跑,要麼用肚皮在地板和牆壁上滑行的金屬企鵝再次變紅了一個色係,企鵝人憤怒的吼聲從最大隻的企鵝領結裡發出,震得整個走廊都嗡嗡直響。
與此同時,我聽見它們身體裡的電流聲有了輕微的變化——哢噠哢噠,一頓一頓,像是老舊時鐘轉動時會發出的聲音,也像是……炸彈的聲音。
窗戶旁的警報器在此時響了起來,嗡鳴聲令我聽不大清金屬企鵝內部的動靜,於是我在跳出窗外的同時順手把這個警報器拔了下來,咬在了嘴裡。
斷了電後這玩意就安靜了,我落在附近的房頂處,晃晃腦袋,想去看貓女有沒有跟上來。
毒藤女和哈莉比貓女的動作要快,兩個阿卡姆病院常客跑得飛快,她們的身影消失在了昏暗的夜色裡。幾秒後,我看見貓女那個很有特色的頭罩從窗邊升了起來。
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卻突然響起,整條走廊裡瞬間蒙上了火光和濃濃的煙塵,貓女咳嗽著從窗戶裡一躍而出,拚命朝我揮手,示意讓我捂住耳朵。
在她身後,滾燙發紅的金屬企鵝們也跳出了窗戶,我看見它們的身體裡迸開刺目的白光——
嗡——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才發現我已經捂著耳朵跪在了屋簷上,耳邊是一片可怕的死寂。
貓女被身體裡藏著炸彈的金屬企鵝們炸了個正著,她順著氣浪跳到了我身邊,一邊痛苦地吸氣,一邊用力摁著被灼傷了的脖頸。
奇怪的是,她沒有立刻逃跑,而是用空著的那隻手(她甚至把那個大口袋放在了一旁)拎起我的衣領,扭曲著臉問了我些什麼。
可我隻能看見她猩紅的嘴唇開開合合。
……我不會被炸聾了吧。
貓女狠狠咬了咬後槽牙,她有些焦急地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用力扳開我仍扣在耳朵上的手——我這才感受到耳朵裡難以言喻的疼痛感和嗡嗡直震的腦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