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微涼的液體湧進了耳道,極大程度上地緩解了我的不適,我尷尬地活動了下手指,這才發現掌心黏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莉……莉莉……”貓女模模糊糊的聲音終於打破了耳旁的死寂,“莉……”
好,沒聾!完全勝利!
“我沒問題,”我皺起眉,“先走,彆讓企鵝人追上來了。”
貓女也清楚這點,她重新拎起袋子,借著夜幕的掩護奔向黝黑的小巷。聽力在逐漸恢複的我緊跟其後,等到我們跑到了安全範圍時,我也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我的喉嚨怎麼這麼疼?”我疑惑地出聲,然後被自己略帶搖滾調的嗓音嚇了一跳,“呃!”
“因為那一堆企鵝爆炸時你慘叫了,”貓女翻了個白眼,“不然我剛剛為什麼那麼著急?我還以為你要死了。”
……我什麼時候叫了。
“是嗎,”我揉揉還在隱隱作痛的耳朵,“不管怎樣……謝謝。”
“你確實應該謝謝我,”貓女毫不客氣,“那我就走了——需要送你回家嗎?耳聾的小老鼠?”
我連忙擺手,貓女最後看了我一眼,扛著她的大口袋飛上了牆壁,快速離開了。
確認附近安全後,我開始檢查帶出來的東西還在不在。鈔票穩穩地待在夾層裡很安心,但那些小型珠寶就沒那麼幸運了,掉出去了好幾個,隻剩下那枚海藍色的戒指和一對翡翠耳墜。
我繼續掏兜,結果發現兜裡還有一個巴掌大的警報器。
我:“……”啊,下意識就把這玩意帶走了。
不是,我也用不到這東西啊——等等,傑森說不定能用到呢,剛好白天時聊了警報器的話題!
今天又是螢火蟲燒樓又是爆炸的,我猜他現在肯定沒睡,於是乾脆利落地朝他家出發(甚至因為白天去過而不用編為什麼知道他家地址的理由了)。
十幾分鐘後,我輕巧地落在了傑森家的公寓門前。
屋內的窗簾緊緊拉著,沒有開燈,我猶豫再三,還是沒實行大膽的想法,而是規規矩矩地敲了幾下門。
幾乎是瞬間,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應該是躺在沙發上守夜的傑森爬了起來。
等到腳步聲逐漸靠近時,我貼到門旁,儘力保持在一個屋內人能聽清但不會引起鄰居注意的音量。
“傑森,”我小聲說,“傑森,快開門,是我。”
腳步聲停頓了片刻。
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的警惕心一直很高,說不定不會開門……於是我蹲下身,把那個被扯斷了電線的警報器放在他家門口,準備實行送養策略。
然後門緩緩地開了一條縫。
傑森驚疑不定地低頭看著我,嘴唇躊躇地蠕動了兩下。
“你在乾嘛?”他小聲地問道,“等等,你耳朵那裡怎麼有血。”
“一不小心撞到牆了,”我麵不改色,“牆上不知道被誰畫了塗鴉,顏料沒乾,全蹭我臉上了。”
傑森:“?”
傑森:“你嗓子怎麼了?”
“撞得太疼大叫了幾分鐘,”我懶得起身,乾脆蹲在地上,把警報器遞給他,“給,修不好就隨便扔到哪吧。”
“……”傑森順著那道小小的門縫接過了它,藍眼睛亮晶晶的,“這是什麼?”
“警報器,”我終於直起身,“就是聲音有點大,你悠著點用。”
“你從哪搞來的?”
“我尋思它就放在那,也沒人要,就拿走了。”
“……?”
“好了,不打擾你了。”我活動了下四肢,“明天——哦不對,今天早上見。”
我沒再看傑森的表情,轉身順著堆積的雜物躍上身後的牆壁,沿著曲折蜿蜒的小巷跑遠了。過了好幾秒,微弱的關門聲才遙遙地傳了過來。
·
回家回家!我連蹦帶跳,心情很好地推開自家窗戶,滾進熟悉的屋子。
首先要乾的事就是藏錢——在分彆往客廳天花板裡,地板裡,衛生間的通風管道裡,櫥櫃夾層裡,堆在抽屜內的廢棄燈泡裡藏完鈔票後,我單手捏著那枚戒指和翡翠耳墜,給自己倒了杯水。
耳墜就讓貓女幫忙吧……我拿掉金屬麵罩,猛灌了幾口水,至於這個戒指——
美麗的藍寶石戒指在我的指間反射著微光,我左看右看,最後還是沒能下定決心。
……就先留著吧,我點點頭,等到緊急時刻再把它換成錢。
……不過我到底為什麼對這個顏色這麼眼熟?
喝完水,洗完手,換完衣服,我拿著這枚戒指躺到沙發上,借著從窗簾縫裡投進來的月光端詳著它。
可惜哪怕我看了大半天也沒有靈感,隻好將它塞進了沙發縫。
唉,耳朵疼,睡不著。
我猶豫片刻,還是沒敢拿起那本化學書,轉而翻開了《格林童話》,從上次看到的地方繼續看下去。
效果很好,沒過一會兒,我就有了重新拿起化學書的勇氣。
……傑森應該不會知道我把他的書當安眠藥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