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閻有注意到,不遠處,馬車上麵好像坐著在偷看這邊,但是他並不在意,就隻是拿出短匕首幫忙將剛剛從攤上買的瓜果切成小塊,方便程韞玉等下在馬車上拿著吃。
程韞玉嘗了一口甜瓜,眼睛亮了亮:“味道太好了,但是這樣吃,到路上把衣服弄臟了怎麼辦?”
“不怕”秦閻給程韞玉輕輕擦拭唇瓣:“馬車上有備用的換洗衣服,你就放心吃吧,這身衣服弄臟了就弄臟了,可以讓人拿去洗,或者是乾脆扔掉。”
“好”程韞玉抬眸看著眼前語氣溫和的秦閻,開心點頭。
秦閻見狀,隻覺得她聲音軟糯答應自己的時候,模樣異常乖巧,於是便伸出大手,輕輕攏住程韞玉,在她額頭上低吻了一下。
全程嗬護如珍寶。
程熏洛在旁邊看的雙手握拳,麵部扭曲,感覺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憑什麼?!
上輩子她在秦閻手裡每時每刻都過得分外煎熬,吃飯有規矩,坐下有規矩,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規矩。
在軍營裡邊,但凡是涉及到她想吃的,想喝的,想玩的,秦閻通通一律不允許。
她私下裡偷偷做了就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挨打。
她上輩子被秦閻管教的像狗一樣,每天能吃的隻有那拉嗓子的粗糧。
她就是為了讓程韞玉體驗那種辛苦的日子,才和她換親的!
為什麼這女人不管到哪裡都能錦衣玉食?
怎麼這女人不管到哪都能過得這麼好?
她日子過得這麼舒坦,那自己上輩子的那些經曆又算什麼?
程熏洛內心被瘋狂的嫉妒所占滿,坐在馬車上的時候一直都在緊緊咬著牙,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掐程韞玉的脖子。
但是在想做出行動的那一瞬間,理智還是回歸了上風。
程熏洛強忍著心中的酸楚,緩緩走到程韞玉的馬車前,朝秦閻笑了笑:“見過姐夫,我來見見嫡姐……想送送她……”
“你是想送我,還是想過來看姐夫啊?我可不記得我跟你有什麼特彆好的關係。”程韞玉坐在馬車上吃著甜瓜,揶揄了一下。
“嫡姐你怎麼這麼說,我,我對姐夫可沒有什麼意思,我如今已經成婚了,我隻是……”程熏洛咬唇,來回瞅了瞅四周的人。想繼續給自己澄清解釋。
但話到嘴邊還沒等說出口就聽到程韞玉勾唇,說出一句讓你目眥欲裂的話:“其實妹妹不用在我麵前裝模作樣。畢竟我非常清楚,妹妹今日過來送我的目的是其二,其一,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想看看我有沒有像妹妹一樣……受虐待吧?”
程韞玉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
但程熏洛還是完完整整的聽到了。
她用驚恐的表情看著眼前的程韞玉,聲音幾近發抖:“什麼意思?你…你也是重生的…”
“妹妹在說什麼,姐姐聽不懂。”程韞玉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無辜迷茫的表情,反而意味深長的勾著唇:“不知道妹妹和宋安王世子的新婚夜過的好不好?妹妹和宋安王世子伉儷情深,新婚之夜肯定過的非常甜蜜吧?”
程熏洛一聽這話,瞬間炸了。她抬起頭,用猩紅的眼睛看著程韞玉:“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司憲理他…”
“唉,起來起來”就在這時,不遠處,程思禮騎著大馬一路跑過來,居高臨下地轟趕:“那個帶著假發的禿頭鹵蛋在那乾嘛呢?我阿姐煩不煩你啊,能不能彆過來跟我阿姐說話?”
秦閻本來還在聽旁邊孟儀彙報準備情況,一聽程思禮說的這句話就忍不住悶笑。
程韞玉也忍俊不禁。
程熏洛惱羞成怒轉頭去瞪著程思禮:“你說話能不能放尊重一些,我好歹也是你家人!”
“要不起,我可沒有你這種鹵蛋家人。”程思禮嘴毒地諷刺了一句,然後騎著馬將程熏洛趕到一邊探頭看著程韞玉:“阿姐,我申請了去邊疆隨軍,所以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了。”
“喲,程世子居然要跟著一起隨軍。”秦閻抬眸看了程思禮一眼:“那以後你可要聽我這個姐夫的管教了,你居然也願意?真是沒想到啊。”
“……”程思禮朝秦閻所在的方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程韞玉輕笑,緊接著又看向程思禮:“當今聖上,怎麼可能會同意這件事啊?”
現在輪椅上坐著的那位不光刻薄寡恩,而且疑心病很重。
京城中的諸王侯,和各個世子基本沒有幾個是天才的,聰明的,全都是愚昧的紈絝子弟。
哪怕她弟弟程思禮君子六藝俱全,而且長相俊雅,在外名聲也是混不吝的,為的就是害怕引起當今聖上的猜忌。
所以寧可去當襯托皇子的那些綠葉,也不敢一枝獨秀。
但就算如此,陛下也鮮少會同意類似的事情,因為這在陛下眼中是想掌握軍權的行為,是會被陛下當做眼中釘肉中刺處理掉的。
怎麼程思禮知這一切還這麼大膽。
而且偏偏龍椅上的那位還真同意了。
“阿姐,陛下,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是我說我要過去建功立業,打勝仗,然後陛下忽然就同意了。”程思禮一邊說一邊力的拽著韁繩晃來晃去。
程韞玉聽到弟弟這麼說,臉上劃過若有所思的表情。
當今聖上正常來講是不會這麼同意的,現在會忽然同意了,看來隻有一個理由。
程韞玉看向秦閻。
應該是陛下想要在借機培養幾名能夠自己控製的大將,瓜分秦閻的勢力。
程思禮就是被當今聖上選中培養的對象之一。
程韞玉瞥了一眼孫子兵法看都看不進去的程思禮,在心中搖頭。
上輩子司憲理造反,程思禮作為自己的親弟弟,自然也是幫忙帶過兵的,但作為程思禮的親姐姐,程韞玉承認人就是有不擅長的東西。
她弟弟君子六藝表麵上看著明明都很不錯,但偏偏在孫子兵法帶兵領將上麵是完全沒天賦。
最好的戰績就是自己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