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張紙的背麵眼淚越來越多。
【那周回家,我沒有叫他接,自己從車站走了兩個小時回去。回家之後不可避免地和他爭吵,他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大喊大叫,我覺得心裡憋著一股火,把自己的手抬起來,攥成拳頭,想學著他打我的樣子去打他,結果竟然連他的胳膊都夠不著。他那種冷漠看著我的樣子簡直像在看一個笑話。】
【我的氣沒有地方發,他還質問我新出來的考試成績為什麼這麼差,我的情緒全都上頭了,記不清自己和他說了什麼話,隻記得他說的話很惡毒,我回給他的也一樣。然後我把試卷握緊,想要撕爛它,再撕掉作業本。】
【當時他說的其他話我都不記得了,隻記得他看見我的動作之後涼颼颼地說,現在家裡沒有多餘的錢給我補買作業本,撕壞了之後學還必須要上,這些全都要用我自己的錢去買新的。】
【憑什麼要花我的錢?我辛苦掙錢多不容易,而且到現在我隻賺了一點點錢,要是花在這上麵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他這種無動於衷的冷漠態度又讓我想起媽媽走的時候,他也是這幅表情,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他不愛媽媽,也不愛我。還好我對他也沒有愛。】
第七紙的背麵是一團糊上去的血跡:
【因為他做的事情,我在班裡抬不起頭來,我的情緒也變得特彆敏感,總覺得彆人在談論我,有同學在我身後小聲說話我都很緊張。原先絡繹不絕來找我畫畫的同學現在看見我的時候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我能從他們的眼睛裡看出輕蔑和厭惡,上課也聽不進去,我甚至覺得老師們都知道這件事了。】
【都是因為他,我現在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
【我想了好幾天到底怎樣才能報複他,才能讓他後悔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向我道歉。我用裁紙刀劃了手腕。】
【傷口一開始很冷,後來很疼。】
【血冒出來之後我就後悔了,我也有點慌,但是嗓子像失聲了一樣,連叫都叫不出來。】
【還好我就站在他房間門口做的這一切,所以他很快就發現了我的傷口,簡單處理之後傷口被包好。】
【他這次全程又是冷漠的態度,甚至連多餘的話都沒和我說,隻在出門上班之前和我說:自殘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考上省城裡的學校,不想見到他就考到好學校裡去,家裡沒有錢像彆人一樣交擇校費和托關係,如果考不上就是考不上,到時候回來和他一樣乾粗活,就隻能每天都見到他。】
第八張紙上的字跡不再像之前那樣因為帶著憤恨而寫得扭曲,而是一筆一劃寫得認真。
【老師突然給我調了班級,新班級和原來的班級不在一個樓層,任課老師也全都不一樣。我莫名其妙擁有了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這個班裡的同學都對我的畫畫不感興趣,也沒人像原來的班級同學一樣有錢來買我的畫。】
【但是之前發生過的這些都我最屈辱的事情,現在雖然他和我力量懸殊太大,我的反抗在他眼裡就像螞蟻一樣不自量力,但是他總有一天會老的。】
【這些事我會永遠記得。等我擁有能夠懲罰他的機會,那他的報應就要來了。】
【我會向他證明我有本事。】
陸黎單獨挑出最後一張素描紙,找到一個與已經得到的信息相斥的內容,“她成績變好的時候換了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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