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江捂住虎口,刀柄墜地,大口喘息著,一個踉蹌沒站穩,竟跌倒在了青石板上。
而此時。
莊主陸乘風的言語,不加掩飾,當下傳開。
入了刀門?
“這!”
洪江側臉上的疤痕,瞬間劇烈抖動起來。
隻見他麵皮抽搐,不由自主的,便緩緩回想起方才自己,與這小子對刀的場景。
那一刀。
太快了。
而且不知為何,當自己反應過來,想要與其拚刀之時,心臟卻不受控製的,‘砰砰’直跳。
那並非是這小子,刀法臻至大成的原因。
其中更多的是他完全摒棄掉了‘七情六欲’,腦海中隻餘下了一個念頭。
洪江心知。
若是莊主沒有飛花摘葉,擊落雙刀。
自己雖說,也能剮到那小子的皮膜,叫他負傷。
可如無意外。
性命,多半也就交代在這了。
之前口頭上說‘刀劍無眼’,他是開玩笑,最多也就留幾分傷,有所保留,萬不會鬨出人命。
哪知道這小子
他特麼才是真的狠人!
洪江回過神來,一屁股坐在地上,越想越是後怕。
不過,
若是說,他入了刀門,乃是一名真正領悟‘十步一殺’的刀者
倒是,也說得清了。
洪江,曾經見識過一名真正的‘刀者’。
那時候,他還在做刀客,混山道,至於為什麼不乾了,厭倦了那種生活,想要洗白上岸,更進一步,隻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上一任東家立下的檔口,就是被那名踏入了‘刀道’門檻,十步一殺的刀者,給滅門了。
而眼前這小子。
除卻沒有那個單槍匹馬,滅了一方山匪窩的強橫實力外,其他的
眼神,步驟,殺法!
簡直,一模一樣!
“嘶!是莊主出手了。”
“飛花摘葉,皆可傷人,這就是‘煉得筋骨皮‘的手法啊可謂打人如掛畫,踏水不沒膝!”
“是多少個淬骨好手,一輩子都踏破不了的門道!”
陸乘風的掠身而至,突然出手。
叫三三兩兩,看個熱鬨聚攏過來的門客見了,紛紛讚揚。
而後,當那雙刀跌落,聽到陸乘風一句‘入了刀門’後
這些人的麵色,卻是勃然變了。
他們質疑,不信,最後都不由望向季修,眼神甚至比看到‘陸乘風’出手都要震驚:
“入了‘刀門’?他才多大?就這麼被他踢開了?”
“有多少血手屠夫,殺人如麻的存在,手底下握著刀劍,殺得亡魂成百上千,可都沒有抵達這個‘層次’。”
“可這小子,看著模樣,也就才十幾歲吧?”
“刀道天才,天才!”
“以前,也就隻在府城聽說過這種‘稟賦’的人物,沒想到今天卻真正見到了,而且還是個馬夫出身,真真不可思議。”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若這小子不鞭笞管事,拂袖東家,修得一身無畏無懼的傲骨,他又怎能小小年紀,便打破此關?”
“少東家還真是慧眼如炬,願意提攜這等人物,未來定也是個‘廣攬門客’的大賢莊主呐”
一刹那,峰回路轉。
叫陸羽一雙眸子露出明顯的驚愕。
我?慧眼如炬?
他有些懵了,看著周遭紛紛投來的讚歎目光,很想說一句,你們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但,話又說回來了。
陸羽看向緩緩撿起刀,對著自己老子陸乘風,還有亦步亦趨,同時眼泛異色的姐姐陸紅玉,微微行禮的季修。
隻覺得整個人都裂開了。
感情今天早上
那一刀,便已破入了‘十步一殺’的門檻,是段師故意試探師弟的?
隻不過,自己去的晚了,屁都沒趕上熱乎的,沒瞅見而已。
鬨了半天。
原來隻有自己被蒙在了鼓裡!
“師弟,你有這份稟賦,為何不早些講?”
陸羽喉嚨哽住,心中腹誹,欲哭無淚。
他很想說,你要是這麼牛,我何至於偷偷摸摸,做賊心虛的?
從林宅手裡,拐來一個未來大有前景的刀道苗子!
這種事兒,就算是老爺子,都說不出一個‘不’來,更彆說那區區‘流言蜚語’了。
不僅如此。
若是日後季修做了門客,關於今日的事傳揚出去。
那林鎮海也定會怒拍大腿,因為今日之事,後悔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