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過。
風雲會,藥堂。
用以提供給會眾煉丹的丹室內。
鄭鈞盤膝坐在小爐旁,苦哈哈的一次又一次煉著諸如‘虎豹丸’等九品丹丸,成功率約莫在四五成左右,從早忙到晚,連休息的空隙都沒有。
隻不過,他的麵上卻是一臉滿足與狂熱。
“八年了,八年了!”
“承蒙小季堂主照料,藥師終於給了我一次鍛煉自己的機會。”
“我一定要向他、還有他老人家證明我的價值!”
“我煉!”
黃芪、黨參、豹骨粉末一批又一批的丟在其中。
鄭鈞眼眶青黑,精神亢奮,嘴裡喊著口號,吭哧吭哧的把控火候,根本沒有停歇。
看得旁邊一堆打下手的藥童,心驚膽顫。
他們換了三批人,可這位新晉上任的鄭藥師,依舊還沒歇息。
以前,他們羨慕丹師,覺得地位崇高,但現在突然沒那麼羨慕了。
而在後堂。
那間由黃軒開辟,專門用來煉製解除他自身頑疾的‘丹室’內。
老頭子捧著花生米兒,一邊掰著殼,一邊不由感慨:
“還是季小哥慧眼識珠。”
“老夫養了小鄭八年,竟沒發現,他竟能有這等‘牛馬之資’!”
“雖說他煉丹資質平平。”
“但難以想象,這小子的精力卻可以如此亢奮!”
“一天怒乾八時辰,嘖嘖,老夫當年在主家為了求賞識,也沒拚這老命呐。”
“那些外麵的破‘九品訂單’,這兩天他一人,都能包攬下來,倒是叫老夫輕鬆了不少”
砰!
隨著一聲丹爐炸響。
看著今日份的百草丸、祛寒丹,從少年揭開丹爐,圓滾滾的掉出
黃軒嘿嘿一笑,從袖中伸手一抓,嗅了嗅,便舒服的輕哼出聲:
“這才是養老的神仙日子啊”
大批量的九品丹丸,有提拔的小學徒日夜不歇的煉。
以前耗費他許多功夫的祛寒丹、百草丸。
隨著季修的技藝越來越熟絡,到了現在,更是一爐不炸,繁瑣的工序在他手上如同虛設,不需個把時辰,便能超額圓滿完成。
以至於老頭子現在天天樂嗬嗬的,有事沒事,就往那戲班子、說書的地兒鑽。
雖說,和那四通八達、渡口設商,號稱‘大玄水利、天府之城’的江陰府‘梨園業’比,自然是沒得比。
可閒著沒事喝喝小茶水,聽聽這五百裡安寧縣那些狗屁倒灶的醃臢事,高興了隨手甩下一把銅錢,不高興了,怒罵一通,甩袖便走。
不比以前苦哈哈攢錢,以期攢夠了,回‘江陰府’再拚一把氣道丹師的境界,整天繃著神經,要輕鬆得多?
不來煉皮大單子,躺著就能把錢掙了。
這日子過的,美滋滋啊。
“對了。”
“季小子,風雲會最近是不是和虎豹館那幫家夥杠上了?”
收起丹藥,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黃軒眯眼,突然想起昨日聽說的傳聞:
“你小子掂量著點,以我看,咱風雲會這三位,未必能壓得住人家。”
“這大玄的天底下,府、縣之外,什麼魔窟、外道痕跡、祭祀、隱秘可是多不勝數!”
“而能從縣外五百裡山道龍蟠虎踞爬出來的,誰知道在外麵勾結了什麼狠人物?”
“你前日的事兒,我聽說了,你小子才成了‘金肌玉絡’的雛形,就遇上了情況,直接人前顯聖,大出一把風頭。”
“爽是真爽了,可也留下了禍根。”
“說到底,一個熬筋未成的,但凡有一個搬運氣血,淬煉骨髓的人物來,就算是正兒八經的金肌玉絡,也得趴著。”
“一煉打二煉,差距就是這麼大,萬一被盯上了,要是有人想要發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搖了搖頭:
“之前我還揣摩,你背後是有什麼世外高人,能夠護持著你。”
“但你那話說完,老夫轉頭尋思片刻,就覺得這倒也是。”
“你要是有什麼來曆,還去做那勞什子馬夫?那不扯麼。”
”這破安寧,和江陰隻有幾條‘水路’能通,外麵五百裡山道,幾乎是給堵死了,窮鄉僻壤的,除了老夫,誰閒著沒事,往這裡麵鑽。”
“多半是你運道好,不知從哪淘來了半本殘篇樁功,自己煉出了點門道,沒什麼跟腳。”
“老夫沉沉浮浮幾十年,江湖經驗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