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入秋,暑氣未消,天地翠綠仍在。
隻夜半晨起時分,略有幾分涼意。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孟淵邁步進了靜園,來到那湖水旁。
寒蟬在柳,蛙聲清鳴,應如是坐在小亭的矮案前,身穿淺色衣袍,烏黑頭發也未打理。
許是剛出浴,麵上竟有幾分少女的紅暈。
隻是衣衫遮住身形,不知如何窈窕,亦不見皎白玉足粉嫩。
都不是外人,孟淵上前行了禮,就直接坐到應如是對麵。
應如是似對孟淵這般隨意有些不悅,她微微皺眉也沒說什麼。
薑棠走上前,給孟淵倒上茶水。香菱熱切的爬到應如是身後,開始收拾頭發。
“薑棠,你帶香菱出去。”應如是趕人。
如今薑棠拜在應如是門下,已經修習道家法門,是實打實的小道姑了。
按理說,應如是和玄機子一個輩分,薑棠便跟趙靜聲等人一個輩分,乃是“靜”字輩。
不過應如是懶散慣了,也沒給薑棠取道門名號,依舊是俗家名姓。
薑棠抱著拂塵,乖巧起身。
“我都找好頭繩了,你不編了?”香菱瞪著大眼睛,“三奶奶,我不耽誤你們聊好聽的。”
“不缺你工錢,去找尋梅支三文。”應如是道。
“好嘞!”香菱見錢眼開,開心的作揖一下,又朝孟淵眨巴兩下眼睛,這才一溜煙的跑走。
沒了煩人的小黃鼠狼,應如是幽幽歎了口氣。
孟淵低眉,他知道三小姐雖是人婦,可跟守寡沒甚差彆。
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天天守著個小池塘和小亭子,一天洗三遍澡,念道經修道法,當真是可惜的很。
孟淵有心說話,也有心為三小姐、為主家排解憂愁,但好歹憋了下來。
“你去年入王府校場。”應如是眉間淡雅,國色天香的臉上依舊帶著幾分慵懶,卻又有幾分追憶之色,“胡倩自小跟在我身邊,幼時讀書念字,而後參讀道家經典。倒是洗去了不少躁氣,隻是餐霞吞氣到底與她不合,我沒有強求她修道。薑棠性情不合道門之無為,她心思雖少,上進心不足,隻想學點東西,好能為你助力,日後相夫教子。不過她性情堅韌,倒是與修道之法相契。”
應如是說到這裡,才看向孟淵,道:“如今薑棠也算是我親傳的徒弟,日後你們成了親,你該稱我什麼?”
原來你說這麼多,饒了這麼大的圈子,就是覺得我覬覦你了?覺得我以下犯上了?然後要跟你初見香菱一樣,讓她喊你一聲奶奶?
“我始終是三小姐的人!”孟淵回答。
應如是看了眼孟淵,也不再強逼,隻道:“與你一同來的人,出色的下三十三天已經開啟過半。你現今卻已邁入七品,不可謂不快。”
孟淵也不說什麼三小姐教導有方的廢話,隻是抬起頭,看向應如是,靜等教導。
“如今上三十三天,開了幾處?”應如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