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綠林好漢沒有在錦衣衛封門的時候暴起,就是要等嚴笑生出手,他們再一起上,勝算更大。
可電光火石間,他們都沒來得及運氣起身,戰鬥就結束了。
這都不能算是交手,而是赤裸裸的碾壓。
能隨手就擊碎一流高手的胸骨,又生受了一掌反而把對方震飛,這個自稱做了二十年文書的錦衣衛千戶的武功到底到了什麼恐怖的境界!?
就算是武當少林這種巨擘,其當家主持和掌門能做到嗎?
就聽得一個年輕錦衣衛冷哼道:“哼!螳臂也敢當車麼?你以為錦衣衛緹騎搜捕天下,除了我家千戶,還有哪個千戶能在京城穩坐二十年?”
“隻要有我家千戶在,像你這種狂徒就是再來個十七八個,也彆想在這京城翻出什麼水花!”
“停,停。”拍打著胸口衣襟的李淼聞言,擺了擺手:“彆吹了,我是懶得出去日曬雨淋,同僚們照顧我不讓我辛苦。什麼當車什麼穩坐,你說的我都起雞皮疙瘩。”
說罷,他朝嚴笑生拱了拱手:“手下人開玩笑,嚴龍頭可彆出去亂說啊。”
沒人敢拿這當成個玩笑。
嚴笑生咳嗽數聲,吐出一口淤血,頹然道:“我在這京城也廝混了十幾年,竟然不知道有你這一號人物。”
“我枉活四十餘年,以為自己日日苦練有所成就,今日見了閣下才知道不過是井底之蛙。”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那處凹陷的指印:“這一指斷了我的心脈,以我的功力也就正好能撐過三天,這也是你故意的?”
“湊巧,湊巧。”李淼雙手抄袖,道。
嚴笑生沉默了半晌,方才開口道:“一百兩。”
“莫說五兩十兩的玩笑話。我也不多要,給我那孩子一百兩,讓他能有個安家的錢,我就照做。”
此時他生機已斷,唯一的念想就是留個香火,態度也軟化了下來。將死之人,沒了活下去的念想,什麼都可以談了。
可李淼搖搖頭,顯然沒在開玩笑:“就五兩。多一分也沒有。”
“你!”
嚴笑生怒容顯現,他起業多年,一口茶就不止五兩銀子,什麼時候把這點小錢放在過眼裡?
想來這錦衣衛千戶位高權重,平時收的孝敬隻會比他更多,也不會在乎一百兩和五兩的那點區彆。這是在故意羞辱他嗎?
“我剛才不是說了麼,你做窯子、皮子買賣,拐帶人口,強買強賣。”
“不算你坑蒙拐騙走的,在你那些花錢買來的人裡邊,我找了個約麼中檔的數。”李淼攤手道:“我都沒算你一文兩文強買的那些孩子。按你的規矩來的,可彆說我欺負你。”
“這也就是你那孩子沒出生,沒享過你作孽帶來的福,不然我就直接把他賣到窯子裡做龜公,賣價也是五兩銀子。”
“公平吧?”
“你!”嚴笑生顫抖著手指,想指向李淼,手抬到一半,無力的垂了下來。
“好。就五兩。”他失去了力氣,沿著牆麵緩緩坐倒。
“成交!”李淼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不再看嚴笑生一眼,直接就往外走。
走到昏死的兩個拋屍混混身邊,隨意兩腳踢過去,直接踢斷了兩人的頸椎。
兩個混混就直接失去了聲息,好在死的痛快,也算是一件幸事。
屋內幾個綠林好漢不敢反抗,被幾個錦衣衛鎖住,押送了出去。
李淼雙手抄袖,走出門外,來到轎子旁。
那開口吹噓他的年輕錦衣衛快步上前掀開簾子,李淼就鑽了進去,閉上眼倚靠著休息。
轎簾外,那年輕錦衣衛輕聲問:“千戶,那藝伎真懷了麼?”
“懷什麼?那姓嚴的壞事做絕,幾十年都沒有個孩子,哪有那麼巧就被咱們抓住了。”李淼閉著眼睛說道:“就他這種人還想留香火啊?”
年輕錦衣衛撓撓頭,憨笑著說:“還是千戶你有辦法。那他那個藝伎怎麼處理?”
李淼頓了頓,說道:“放了。等姓嚴的錢送來,你去拿一點出來,給她安家,也算是脫離了苦海了。”
“就給——一百兩吧。”
“哎。”年輕錦衣衛答應了一聲,抬抬手就要示意人馬啟程回鎮撫司。卻見李淼掀開了轎簾,臉上倦容愈發明顯,眼睛都懶得睜開了,整個人崴在轎子角落裡,懶洋洋的開口道。
“你們帶著人回去複命,我要回去睡覺了。”
“啊?千戶,可指揮使還等著您”年輕錦衣衛為難道。
“管他呢,我一天隻做四個時辰的事情,這是當年拿命換來,指揮使親自許我的,今天夠給他麵子了。”
“他要是不爽,你就去我書桌鎮紙底下,把那張他當年畫了押的條子拿給他看”
說著,李淼聲息漸低,含混的說道:“我一天隻工作八個小時”
竟是直接睡了過去。
年輕錦衣衛無奈,可也知道自家千戶隻要是睡著了,那就是在他耳朵邊放鞭炮也叫不醒。隻好對著抬轎子的力士交代了幾句,讓他們把李淼送回家。
自己則領著一隊人馬回鎮撫司挨罵。
隻留下燈火通明的酒肆裡,幾具屍體,和等死的嚴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