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親自拎著食盒走到了蕭長風所居之地,轉年七皇子府修建完工,他就要搬出皇宮去,這自小長大的碧落軒就要失去它的主人了。
站在宮門外看著探出牆頭的杏樹枝椏,柳氏一時感慨萬千。
在這深宮之中,沒有自己皇子的嬪妃總是氣短一截,哪怕生育了兩位公主,柳氏距離封妃也始終差了一截。
若非養育了蕭長風,柳氏至今都夠不上賢妃的位份。
對於這個兒子,柳氏是寄予了厚望的。
收到賢妃前來探視的消息,蕭長風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中的書卷,來到正殿跪迎緩步走進的柳氏。
“聽聞你到這個時辰都未入睡,母妃特意做了安神的糕點給你送來,用完便早些睡了吧。”
溫柔賢惠一如文帝給的封號,柳氏將皇子母妃應有的儀態展露的剛剛好。
蕭長風起身接過食盒,微微一笑。
“勞煩母妃掛念,今日溫習的功課已了,正要去睡了。”
瞥了眼書房依舊亮著的燭光,柳氏也不拆穿蕭長風,坐下後拍了拍身側的座位,示意蕭長風上前說話。
殿中下人無聲的退了出去,留給母子兩人談心的空間。
“你父皇近來咳疾複發,心情鬱鬱,若是說了什麼重話也是一時的氣話,你莫要往心裡去,更不要心生怨懟。”
柳氏這些年收買的禦前伺候茶水的宮女,傳來的訊息極其有限,但卻次次都直中要害。
那日養心殿內的爭執,柳氏已經知道了核心,這些日子蕭長風一直未得閒到榮華宮請安,才有了今夜這一趟安撫。
“母妃多慮了,兒臣怎敢與父皇置氣。”
冷硬的容貌與文帝很是相似,隻是眉眼透露出的秀氣像極了他的生母。
柳氏瞧著蕭長風的側顏陷入沉默,良久還是忍不住提點道。
“阿茹和思思都會在明年大選的名單之上,母妃自會想法子讓你如願,你父皇向來多思多慮,衡量的都是朝堂利弊,這個年節萬不能再惹你父皇生氣了。”
蕭長風仰天舒出一口胸中悶氣,扭頭看著柳氏慈愛的眼神,突然問道。
“母妃可還記得我的生母?”
“自然記得,你母親雖然出身不高,但勝在性子和順,住在慶春宮的東偏殿時,常會來伴本宮左右。”
柳氏還是很懷念蕭長風的生母的,有了她的陪伴這深宮裡的日子才不至於那麼寂寞。
“我的生母是個什麼樣的人?”
隨著蕭長風的追問,柳氏陷入了回憶,完全忽略了身邊人逐漸陰狠的神情。
許氏本隻是養心殿一個最微不足道的洗腳婢,伺候喝多了的文帝才得以寵幸,幸運的懷上了龍種才被封為側七品更衣,住進了慶春宮的東偏殿。
慶春宮毗鄰榮華宮,又沒有主位嬪妃,所以才與當時還隻是婕妤的自己親近了起來。
“本宮當時已經生育了一位公主,你母親便常來請教安胎生產之事。”
“照母妃所說,她應當是很注重安胎事宜,又怎會在生產時落下病根,不出一年便撒手人寰?”
“女子生產本就是鬼門關走一遭,你母親生產時遇到狂風暴雨,狂風將慶春宮東偏殿的窗子吹毀,灌進了寒風,驚嚇到了彼時正在生產的許更衣,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