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不說,就說自家侄子,日子之所以過得如此清貧,皆因把家底都消耗在讀書考試之上了。
好在多年的苦讀並沒白費,起碼考了個童生。
這不,就能拓展人際關係,開始賺錢了。
他忙道:“既然是你賺的,就留在身上用,你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陳晉說:“伯父,你就收下吧。這錢,就當我的夥食費,莫要嫌少了。”
聽他這麼一說,陳阿布不再推辭,收了褡褳:“那好,我把錢交給你大娘保管,以後每天給你做飯,買肉熬湯,吃好點,才有精神力氣來讀書。”
陳晉便道:“咱們一家人,不必分得那麼清楚,日常做飯炒菜,你們都是可以吃的,特彆是小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知道了。”
陳阿布回了句,拿著褡褳和空瓦罐,笑眯眯地下去。
回到家裡,把褡褳往婆娘手上一放,沉甸甸的墜手,差點把持不住。
陳李氏一摸,便摸出了銅錢的形狀,驚喜地問:“當家的,你這錢哪來的?”
陳阿布把事情說了,昂然道:“你這婆娘,之前老是說我偏心,不疼愛小敏,隻會去照顧阿晉。你卻不懂,阿晉雙親早亡,我身為大伯,照顧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況且他又是咱家的讀書種子,隻要出了頭,還怕沒好日子過嗎?”
陳李氏打開褡褳,看著裡麵成串的銅錢,眉開眼笑:“我也就嘴裡嘮叨幾句,何時阻撓過了?我一早就看出來了,阿晉是個好孩子,有孝心。”
說到這,不知想到了什麼,歎一口氣:“當家的,隻怨我肚子不爭氣,沒能給你生個帶把的。要不,我們再去求一求大仙,多花點錢也行。”
陳阿布一擺手:“莫要去,上次便不成,白白浪費那麼多錢。算了,不說這事,你放好錢,我下田翻地。”
……
暮晚時分。
根水縣。
一輛黑色馬車駛來,停在賈恭家的門口。
“砰”的一響。
一人從車上滾落,摔個狗啃泥。
隨後馬車呼嘯而去。
守門的仆人見狀,趕緊下來觀看,認出那人,大吃一驚:“老爺,老爺你怎麼啦?”
鼻青臉腫,還被打折了一條腿的賈典吏低聲罵道:“狗奴才,你嚷嚷什麼?還不快把我扶進去?”
很快,賈典吏就被家仆抬進房中,又找來大夫看過,開了藥。
他看著淒慘,實則是真慘,一身傷,還斷了腿骨,不休養個個月,恐怕下不了地。
但能保住性命,就是萬幸了。
想到自己這番遭遇,心有餘悸:那些高門大戶的手段,是真狠呀,翻臉如翻書,毫不留情麵。
可沒辦法,誰叫這回出了那麼大的變故呢?
幸虧人家本事通天,才未釀成大錯。
否則的話,賈典吏全家上下的性命都不夠賠的。
“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事到如今,賈恭仍想不明白。
他已經把陳晉的出身跟腳全部告訴了對方,至於對方要怎麼做,輪不到他來操心的。
“罷了,小命要緊,咱家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養傷。”
心裡打定主意,就連打發去陳澤鄉的劉老二等人,也不想去管了。
此時門子來報:“老爺,馬捕頭找你,見不見?”
賈典吏乾脆利索地道:“不見。你去和他說我騎馬摔斷了腿,要閉門養傷,誰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