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陳晉這樣的人,他的人生肯定會過得十分精彩而恣意。
……
約摸兩刻鐘後,馬車在一座莊園前停住。
這座莊園規模不小,建立在山麓之下,四周柳樹成蔭,頗有幾分江南水鄉的意韻。
胡三哥下車來,手中舉著一柄油紙傘,替張桐擋雨:“張秀才,你臉色怎如此差?莫非受涼,病了?”
張桐打起精神:“可能在路上耽擱得久了,有些餓。”
胡三哥笑道:“那無妨,我現在便帶你們進莊。雖然晚膳尚未開始,但備有點心熱粥等,可先墊一墊肚子。”
聽到“點心熱粥”四字,張桐眼神放光:“好的,勞煩三哥了。”
當下不再多說,開始進莊。
陳晉的驢子自有仆從幫忙照料,牽到馬棚那邊喂草料去了。
他跟在後麵,觀察起莊裡的情景。
在過來之前,對於這場“三月春花宴”,本有些不好的猜測,可如今看來,一切正常。而負責接送賓客的胡三哥,表現得十分禮貌周到。
莊上人來人往,邀請的客人不在少數,基本都是身穿長袍,頭戴儒巾的學子生員。
一個個青春年少,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
不用多久,胡三哥把張桐和陳晉帶進一個偏廳裡落座,說一聲“兩位自便”,就匆匆離開。
張桐坐下後,立刻伸手拿起擺放在小桌上的一塊點心,便塞進嘴裡,狼吞虎咽起來。
他實在餓得不行。
小廳的椅桌分兩排列開,兩位一桌,每張木桌上都擺放著茶水杯盞,以及裝滿了各式點心、肉脯、瓜子的碟子。
如斯排場,讓陳晉瞧著,也頗感意外。
眾所周知,排場都是靠錢來堆出來的。
至今為止,他所經曆過的排場,也就是陳亮家裡舉辦的家神吃席。
與現在相比,頓時被比了下去。
排場如何,陳晉其實並不在乎,他在意的是,這胡家莊請那麼多人來赴宴的目的,究竟有何用意?
接連吞下三塊點心,加上一把肉脯,再往嘴裡灌進一杯熱茶,張桐長長鬆了口氣,終於感覺身子恢複了些力氣。
他大概覺得自己的吃相不雅,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陳兄,你怎不吃?這糕餅挺好吃的。”
陳晉問:“你經常到這赴宴?”
“哪能呢?一年兩回,三月是春花宴,八月是秋華宴。不過今年八月,我要去考鄉試,恐怕吃不上那一頓了。”
張桐說著,語氣帶著遺憾。
“年年如此?”
“去年才開始的,到了今年,剛剛兩年。”
陳晉若有所思:“那也很厲害了,如此鋪張排場,花錢如流水。”
張桐歎道:“可不是?不說晚膳正宴,便是這一桌茶水點心的花費,便差不多夠我日常吃喝一個月了。”
陳晉接著問:“如此說來,隻要是讀書人,都可以受邀來吃?”
張桐回答:“據我所知,請的基本都是年輕學子,並且長得不醜的。至於家境出身,有無功名,倒無所謂。”
“這是何故?”
“我有所耳聞,說胡家每年設下兩場宴席,其實是為了選婿。”
陳晉:“……”
張桐砸砸嘴唇,感歎道:“聽說那胡家小姐長得花容月貌,極為出色。但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胡員外隻得一女,視作掌上明珠,所以選中的男方,得入贅才行。”
說到這,張桐正色凜然:“如果選中了我,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男人大丈夫,豈能入贅為婿?”
說到這,目光瞄過來:“陳兄,你品相不俗,如果有意,或許能夠雀屏中選。胡三哥看到你時,便熱情相邀,定然是有原因的。”
陳晉淡然道:“我對入贅也沒興趣,還是吃東西吧。”
伸手抓心肉脯,開始大快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