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大火已經撲滅,鄧宏林等人被熏得渾身烏黑,倒在宮外草地睡覺。
皇帝率領百官前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鄧宏林慌忙起身迎駕。
皇帝眼見小舅子如此賣力,再加上鄧貴妃又是自己的愛妃,心中一喜,說道:“皇宮失火,皇城司責無旁貸,撤去勾當皇城司公事的官職,貶為提點皇城司。鄧宏林救火有功,升為提舉皇城司,許你直達聞奏!”
原本皇城司有十個負責人,叫做“勾當皇城司公事”,這一下被貶了乾淨,把自己的小舅子提拔為皇城司的主管。
身後的官員諱莫如深,沒有一個出麵質疑的,皇帝繼位,本來就不是第一順位的王爺。是當初向太後為了對付宰相和太妃,才強行把他立為皇帝,但是親政之後皇帝和太後的矛盾就出來了。
皇帝有意重振父兄遺願,繼續施行變法,但是向太後是堅定的守舊派。
如今皇帝借題發揮,把自己的小舅子安插到對於大內皇宮最重要的皇城司上,可謂是用心良苦,誰要是這時候跳出來反對,勢必在皇帝心中留一個不忠的印象。
鄧宏林不明就裡,一聽竟然有這等好事臨頭,樂得跪地道:“臣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必定不負陛下所望。”
皇帝看他滿麵灰塵,笑道:“快起來吧,回去好好休息幾天,然後到宮中見朕。”
鄧宏林強忍著心中的狂喜,一步三搖地出了宮,皇帝在太乙宮的灰燼殘垣外,背著手麵對著百官,問道:“太乙宮忽降大火,諸卿如何看?”
禦史中丞聞言出班道:“陛下,臣聞昨日西北戰報,馮泉率兵欲與賊寇決戰。臣以為此乃上天示警,恐戰事橫生不測”
蔡茂一聽,被他此番言論雷的愣在原地,這廝莫不是個傻子?
他剛想出列駁斥,就看到皇帝一臉憂色,說道:“卿言甚有道理,與朕不謀而合,難怪這幾天朕總是不得安寧,原來是上天和祖宗示警。
蔡茂邁出去的步子,悄無聲息地退了回來,眼皮一抹裝起死人來了。
馮泉啊馮泉,不是蔡某不幫你,實則是陛下唉。
就這樣,一匹快馬從建康出發,直奔前線。
西北的晴空,當真是天高雲淡,如此開闊好天地,饒是春光也是一派肅殺之氣,正是兵家征伐之地。
數十騎士,正簇擁著馮泉幾人,準備參加大集眾將,決戰之前的盛大軍議,此時此刻,馮泉心中隻有意氣風發。
馮泉並不算一個出色的指揮家,但是他是一個有些軍事常識的宦官,隻要不犯大錯,遇不上蠻子中的名將,憑借著貴霜帝國的富裕和邊關將士的勇猛,他這樣的半吊子將軍足夠打勝仗了。
首先這廝在朝中有人,錢糧管夠,而且貴霜的軍隊戰鬥力,是非常強的。
不出意外,此番決戰,就是馮泉飛黃騰達的開始。
他已經開始暢想得勝回朝之後,揚眉吐氣的樣子,皇帝和文武大臣勢必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副將見他笑意盈盈,就是不發話,不禁略顯尷尬,輕咳一聲道:“馮帥,下令吧!”
馮泉這才從美夢中驚醒,一揚袍子就要下令出征,這時候肅靜的軍營中一匹驛馬闖入,馬背上的騎士高聲叫道:“聖上有旨,聖上有旨!”
眾將士齊齊側目,驛卒來到點將台下,累的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馮泉上前拿出他背後的竹筒內的手詔,副將站在他的旁邊,悄悄側目而視,臉色大變。
其他人都不知何事,勝利就在眼前,這時候朝廷來聖旨,是要犒賞三軍麼?
馮泉臉上陰晴不定,突然,他想起出征前葉青的告誡。
“既然出征,就要以打勝仗為目的,不管朝中發生何事,馮帥都應當以戰局為先。畢竟你在前線,朝中的百官都不如你了解戰場局勢。馮帥隻要記住一點,打了勝仗就是最大的功勞,陛下就會重賞,重用。就算稍微違逆陛下的意思,讓他現在不開心,將來需要打仗的時候,陛下依然會從打勝仗的將領中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