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辦公室內，，黎錦和省廳覃健相對而坐，桌上堆滿了石達雲案子的相關資料，兩人的神情都透著凝重。
覃健仔細翻閱著手中關於案子進程的記錄，微微皺起眉頭，說道：“這個石達雲的審訊進程不是很順利啊。”
黎錦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道：“石達雲好歹也是漢州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除了有柳公權同誌的提拔，他本身在專業上技能過硬，所以很清楚我們審訊的流程，自然也就知道如何反偵查了，想要從他這兒突破，確實不容易。”
覃健點了點頭，又問道：“從他這裡不好突破，那外圍的調查呢？能找到屍體或者彆的線索嗎？”
黎錦望著窗外那白茫茫的雪景，微微歎氣，說道：“這場雪來得真不是時候，就算爆料人告訴了屍體在什麼區域，可這冰天雪地的，我們想要去挖出來，也是難如登天。我現在都做了最壞的打算，就是憑借現有的證據鏈，先做個階段性定性，把石達雲收監。考慮到還有刑事案件在，檢法那邊應該能給他判個最長刑期了。”
覃健思索片刻，認同道：“你們專案組的時間緊，目前也隻能這麼辦了。”
說完，他乾咳了兩聲，眼神不自覺地看向辦公室那緊鎖的門，確認周圍無其他人後，才壓低聲音對黎錦說道：“黎校長，跟你說個事兒，石達雲手中的那筆贓款，能不能充公進入省廳的賬戶？你也知道，咱們漢西省比較窮，經費有限得很，不管是硬件還是軟件，和兄弟省份比起來都差了一大截，我們早就想升級改善了，可就是一直缺錢。”
黎錦麵露無奈之色，苦笑著說道：“覃哥，你這都已經是第三波來要錢的了，部裡那邊也在關注著這筆錢，還有陳省長那邊也有安排的意思，我這給誰，不給誰，實在是太難抉擇了。”
覃健聽了這話，頓時沉默下來，他心裡明白，和部裡以及省裡爭這筆錢，自己這邊確實沒什麼優勢。
黎錦看著覃健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感慨，思索片刻後說道：“覃哥，我知道你的難處，我也不會對此熟視無睹的。這樣吧，我把錢分開來處理，部裡、省裡，還有省廳，我都給一份。”
覃健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趕忙問道：“這，你好操作嗎？”
黎錦彈了彈手中的資料，緩緩說道：“省內找回的贓款，我交給省裡來處置，省外或者境外追回來的，我就交給部裡，總之，事在人為嘛，我儘量協調好各方。”
覃健臉上滿是感激，說道：“這也是極好的，那我先代表全省警察同誌向你致謝了。”
黎錦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彆急著謝，我這邊也還需要你們多多支持呢。”
說著，黎錦抽出一根煙點上，深吸一口後，又看向覃健問道：“覃哥，我聽說你找過地鳳……”
覃健一聽，神色略顯緊張，趕忙說道：“老弟，你可彆多想，我找她可不是為了男女之間那點事兒，儘管她的確是與眾不同，很有魅力，但我覃健還是經得起這種考驗的。我找她，隻是為了處理我的個人麻煩事，我老婆那邊親戚惹的事。”
黎錦笑了笑，真誠地說道：“覃哥，我不會多想的，我相信你的為人。我跟你提這個女人，是因為我這邊一直沒有渠道去見到她，我想讓你幫忙引薦一下，到時候我跟她好好談談。有人告訴我，我漢西此行想要有所收獲，獲得地鳳的幫助，也很重要。”
覃健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說道：“引薦的話，這個倒是沒有問題，不過她同不同意見你或者幫你，我可就不好給你擔保了。哦，你怎麼會沒有渠道呢？”
黎錦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說道：“有人不想讓我去見她，所以，覃哥，你去安排的時候，儘量做到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知，彆讓其他人察覺。”
覃健好奇地問道：“誰不想你去見她？”
黎錦吐出一口煙，緩緩說道：“燕家的人。”
覃健聽了，若有所思，心中明白這其中肯定牽扯諸多複雜的關係，沉默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說道：“行，老弟，我儘量幫你安排妥當。”
此刻，辦公室內的氣氛似乎因為這個約定而變得更加微妙起來。
這日，專案組會議室內，黎錦正和隊員們熱烈地討論著案件，各種線索和思路在空氣中碰撞交織，氣氛緊張而專注。
就在這時，黎錦的手機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份專注。他拿起一看，是省委秘書長打來的電話，接聽之後，得知省委書記龍浩源回漢西省了，並且要求他過去談話。
黎錦掛斷電話後，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心裡明白，自己雖是專案組組長，有著相對獨立的辦案權限，可以不聽從龍浩源的隨意差遣，但想要在這漢西省更好地開展工作，省委的支持那是必不可少的，更何況這次調查的案子還牽扯到前省委書記，情況複雜得很呐。
黎錦跟組員們仔細交代了一番當前的工作重點和注意事項後，便起身前往省委大樓。一路上，他的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樣的局麵。
很快，黎錦來到了龍浩源的辦公室。隻見龍浩源梳著大背頭，那頭發烏黑鋥亮，發量更是驚人，雖是老年人了，那圓圓的臉上雖然有著遮掩不住的皺紋，但老年斑卻很少，皮膚白皙，整個人看起來仿佛年輕了十歲似的，中等身材往那兒一站，便透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讓人不自覺地心生敬畏。
龍浩源看著眼前如此年輕就已是副部級的黎錦，心中著實驚歎不已，暗自思忖這年輕人恐怕不好打交道，應該是一匹野馬，但能降服的話，就是自己的千裡駒。
而黎錦則趕忙禮貌地打招呼、問好，舉止間儘顯謙遜。
龍浩源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稱讚道：“黎錦，你可真是年輕有為，這麼年輕就是專案組組長了，依我看，將來肯定是要當部長的。”
黎錦連忙擺手，略帶羞澀地說道：“龍書記，你過獎了，本來這組長不是我，隻是之前專案組的同誌們遭遇了食物中毒，全員受損，我這才臨危受命的，我哪有什麼大本事，都是硬著頭皮上的。我知道我有幾斤幾兩，我現在每時每刻都誠惶誠恐呢。”
龍浩源說道：“此前專案組中毒的事，我也聽說了，當時我正在京城，還特意做了指示要省委配合你們公安同誌做調查呢。隻是我在那邊工作太忙，就沒再跟進了，現在有結果了嗎？”
黎錦心裡清楚，龍浩源這是在套話呢，他思索片刻，沉穩地回答道：“根據調查結果，的確是食物中毒，那家店的背景也算清白，並沒有什麼不良企圖。不過呢，也不排除有些人手段高明，通過這種手段想讓專案組出師不利，無功而返。事實上，我們專案組人員齊整後，很快就收到了群眾的舉報，我們趁機調查了石達雲，還真就查對了，而且像這樣的群眾舉報還有挺多的，我對此挺擔憂的。龍書記，我這邊調查，要不要擴大化？”
黎錦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龍浩源的表情，想借此試探一下龍浩源的態度。
龍浩源聽了，沉思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按照你們專案組本來的計劃，專心地、全力地調查柳公權同誌的遺留問題就行，除此之外，就先彆擴散了。這次，我得到的指令，是要全力發展漢西省的經濟，這是重中之重。黎錦，你曾經也是治理一方的父母官，應該知道做這些事得如何取舍吧。”
黎錦心中明白，想要搞好經濟發展，確實得遵守規則，但有時候也不能完全按部就班，必要時還得打破那些默守的陳規。
他趕忙回應道：“我明白，龍書記，我們專案組不會偏離預定軌道的，隻查柳公權同誌相關的這條線。我們專案組也不是全能的，精力有限，彆的問題，就交給省廳等公安同誌去處理了。”
龍浩源聽了黎錦的回答，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心中暗暗覺得黎錦是個妙人，懂得審時度勢。
他笑著說道：“黎錦，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我對你的情況也是多有了解，現在這麼一聊，我更加覺得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來漢西省工作吧，省委常委、副省長崗位，各個地級市市委書記，你隨便挑。”
黎錦著實沒想到龍浩源會如此直接地挖角，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個太突然了，我完全沒考慮過這事兒，嗬嗬。”
龍浩源見狀，又拋出一個極具誘惑的誘餌，目光中透著期許，說道：“這雖然顯得有些突兀，可這對你來說也是個難得的機遇。我個人認為，在漢西省就能幫你解決正部的問題，要是四十歲之前就能成為正部級，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可得好好考慮考慮。”
黎錦走出龍浩源辦公室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龍浩源拋出的這個巨大“誘餌”，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如果我四十歲之前升了正部，那應該能至少能在三個省當省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