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將街道映照得一片朦朧。
黎錦獨自一人來到了省長陳洪生的家,按響門鈴後,很快門被打開,屋內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與外麵的寒意形成了鮮明對比。
客廳裡,燈光柔和而溫馨,桌上擺放著酒菜和香茗。黎錦入座後,先是陪著陳洪生喝了幾杯酒,而後又一同品起茶來,氣氛倒也融洽自在,隻是隱隱透著一絲微妙。
陳洪生放下茶杯,目光看向黎錦,看似隨意地問道:“龍浩源找你了,是要限製你調查的範圍?”
黎錦輕輕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一絲無奈,說道:“柳公權在漢西省經營了這麼多年,提拔了不少人,石達雲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龍浩源擔心我們專案組將調查範圍擴大,造成大麵積的塌方,那樣的話,可不單單是影響這裡的乾部體係,對漢西省的口碑也會帶來衝擊,不利於經濟建設發展。我這工作,還真是容易得罪人,又得罪地方。”
坐在一旁的陳盈聽了,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問道:“那你怕嗎?”
陳洪生微微皺眉,看了女兒一眼,說道:“都是為國為民,哪有什麼怕不怕的?怕就不去做了?這種事,做了就不會知道怕,要怕的那也是石達雲這些心裡有鬼的人!”
陳盈撇了撇嘴,嘟囔著說道:“爸,我就隨口一說,你不用在家裡也把官話套話掛在嘴上吧。”
陳洪生的老婆也笑著附和道:“是,老陳,這是在家裡,彆那麼嚴肅。”
陳洪生卻擺了擺手,一臉嚴肅地說道:“你們懂什麼,你們去把菜熱熱,我和黎錦再喝點兒。”說著,便將妻子和女兒支走了。
待她們離開後,陳洪生又看向黎錦,壓低聲音,語重心長地說道:“黎錦,你現在是副部級乾部,有很多雙眼睛盯著,可不能把把柄留給彆人拿捏著,你自己得多注意一些。到了咱們這個高度,其實歸根結底隻有四個字才是金科玉律,那就是為國為民。”
黎錦趕忙應道:“我明白,以後我也會多注意的,陳老大你放心。”
陳洪生微微點頭,又接著說道:“龍浩源是京城林家那邊的,他也是有私心的。他表麵上會支持你調查,畢竟你們代表著部裡的態度。但他的真實意圖,肯定是不希望你調查太多。”
黎錦若有所思,回應道:“聽說柳公權此前和林家走得也近,現在林家又舉薦龍浩源來漢西省履職,這裡麵恐怕是有說法的吧,難道是一脈相承?”
陳洪生愣了一下,隨後欣慰地笑了笑,說道:“看來你什麼都明白,那我也就不多說了。總之,你隻要心裡裝著那四個字,便無所畏懼。”
黎錦應和著,心裡卻覺得今晚的陳洪生似乎有點喝多了,這牢騷話比起往日確實略多了些。
不過他也能理解,陳洪生本就是個滿懷書生意氣,一心想做事的人,可這漢西省的經濟規模一直不大,以前陳洪生在江東能大展拳腳,到了這兒卻常常有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無奈,心裡不鬱悶才怪。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大概就和他剛來漢西省時差不多,本地一些比較保守的人士,未必能認可陳洪生這套經濟發展規劃,做事難免處處受阻。
又喝了一會兒,陳洪生終究是不勝酒力,醉倒了。黎錦趕忙幫忙,和陳洪生的妻子一起將他扶到了臥室。一切安置妥當後,黎錦便準備告辭了。
陳盈將黎錦送到玄關處,突然從後麵緊緊抱住了黎錦,帶著一絲醉意,又滿含深情地說道:“你喝酒了,就留下吧,家裡有房間。”
黎錦頓時一驚,心裡暗忖,這哪能留下,這要是留下了,今晚可就彆想消停了。他趕忙說道:“彆鬨,你這樣是要把我置於萬劫不複之地。”
陳盈卻不肯鬆手,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我喜歡你。”
黎錦心中一陣糾結,他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我也喜歡你,但是咱們不行。放手吧,不然,咱們可就都難堪了。”
說著,黎錦輕輕拿開了陳盈那不安分的手。
他畢竟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未婚妻梁璐又不在身邊,麵對這樣的情況,他又怎能不動心,可理智告訴他絕不能亂來,此刻,心裡隻剩下難受與無奈了。
黎錦狠了狠心,轉身打開門,快步離開了省長家。夜風吹在臉上,讓他清醒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