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請,我給您帶路。”
見許長卿接過茶水,蘇勇便立馬伸出手臂,指引道路。
“不必了,蘇護衛先回去吧。”秦蒹葭插嘴道:“我自會帶長卿去。”
蘇勇眉頭微皺,猶豫片刻後,還是拱手離開了。
“小嬋,你先回去。”
“是。”
小嬋神色之中雖有擔心,但也沒多說什麼,隻是看了夫妻二人兩眼便離開了。
“走吧,秦家人給我們的刁難,怕是要開始咯。”
等他們二人皆離去之後,秦蒹葭走在最前麵,語氣平淡地說道,仿佛早便習以為常。
許長卿並沒有言語,安安靜靜地跟在後麵,走了約莫百步,拐過好幾個彎後,總算是到了一座院落前。
比起他醒來的那間,還有徐牡審問的那間。
這座院落便顯得奢華許多,大門由厚重的楠木打造,門楣雕刻四季花蕊,未曾進去,便能隱約聞見清香飄來。
雪下得愈發大了。
許長卿看了眼天上,雪花簌簌落下,猶如柳絮因風起,灑得好一個白雪人間。
視線恍惚間,他瞧見秦蒹葭站在雪地裡,輕薄的身子被凍得微微發抖,小手也緊緊縮進了袖裡。
明明是臘月寒冬,卻仍舊穿著秋季的薄衫。
秦家壓根沒把她當做大小姐對待。
此時,“吱呀”的一聲,院門被推開,一個丫鬟走了出來,瞧見夫妻二人,連忙迎上前。
“見過小姐,見過姑爺。”
“快進去通報一聲。”秦蒹葭道:“我們是來給嬸嬸敬茶的。”
聞言。
丫鬟抬頭看了兩人一眼,眼神閃躲,最後盯回地麵,道:
“夫人還在午睡,她……讓你們在門外等一會兒。”
“等一會兒?”
秦蒹葭眉頭皺緊,問道:“嬸嬸什麼時候能醒?”
丫鬟回答:“若是往日,再過半個時辰夫人就該醒了,但近日夫人勞心疲憊,或許會睡得更久。”
“那她就讓我們在外麵等著?”
這一次。
是許長卿接過了話。
語氣中流露出不耐煩。
“按禮數,確應如此。”
“知道了。”
許長卿應了一聲,便彎腰將端茶的盤子放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回去告訴嬸嬸。”
“天冷,茶再不喝,便也冷了。”
“這……”
丫鬟看許長卿這般舉動,吃驚不小,神色中更是多了幾分鄙夷。
長輩未至,晚輩理應束手謹立,他如此大模大樣坐在地上,是大失禮,大不敬。
“回去吧。”秦蒹葭淡淡地道:“等夫人醒了,再來通知我們。”
“是……”
丫鬟應了一聲,也不好多說什麼,便返回了院子,順手還把門給帶上了。
聽到“砰”的一聲。
許長卿看向秦蒹葭,笑著問道:
“你不怕我失了禮數?”
秦蒹葭深深地看著院門,額前青絲散落,以許長卿的角度,恰好能看見她雕刻般的下頜線,和那修長眼睫中,帶有的自嘲笑意。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我能有什麼辦法。”
說著,她也一屁股坐了下來。
此時此刻,少年少女坐在雪地之中,舉止雖是不雅,但勝在二人容貌皆是人間絕色,畫麵倒稱得上十分養眼。
或許是因為兩人坐在一起顯得格外親切,許長卿對她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一些。
秦蒹葭在那妖邪遍地的荒郊野嶺,把他一個大男人扛回家,其中的凶險艱辛,自然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