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描述,這殺人的確是妖物,而且好食人血,最常見的便是蝠妖一類。
許長卿問道:
“既然是妖物作祟,不應交由左房管麼?”
鄧煒冷哼一聲,道:“妖物作祟之事,處理起來最為危險,他們自然是能不管便不管,恰好最近鎮裡有位大人物的家眷因妖而死,事情鬨得很大,牽動整個左房都在調查那隻妖物。”
“左房那狗日的李恩,在百姓身上撈油水的時候精得就跟猴似的,石頭都能給他榨出油來,辦案的時候倒比娘們還墨跡,遲遲未能抓到那隻妖。”
“於是他們便借著公務繁忙的緣由,把這皮球踢到咱們右房,先拖上一陣再說。”
“類似之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你小子成親不過三日,怎的連腦子都愚鈍了,精神頭也差了不少,應是虛了。”
說到這,他頓了頓,語重心長地拍著許長卿肩膀道:
“小子,你爹娘走得早,你一個人能攀上這門親事不容易,小娘子的歡心可得放在心上。”
“要是因為這事兒被秦家休了,你作為男人的臉麵可就丟儘了!”
許長卿正疑惑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便見他滿臉淫蕩的笑。
“娘子太厲害,不一定是你不行。”
“莫擔心,我認識的大夫多,改日讓他們給你開副方子便是。”
“滾!”
饒是許長卿,也沒忍住一把將他推開。
“哈哈哈哈哈哈!”
漢子放聲大笑,好不痛快。
約莫半個時辰的路程過去,青磚石板路走到了儘頭,兩人踏入一條泥濘小路,又走過約莫五百步,終於到了目的地。
遠處路邊,叢生的雜草間,有座破落的小院立在那,陰氣森森。
屋門正半掩著,還沒進去,許長卿便已經聞到那股腥臭的妖味兒。
“人是昨兒晚上死的,那隻妖可能還在附近徘徊,一會兒你躲我身後,發生什麼事情,莫要多管,馬上逃生。”
鄧煒沉聲說道,見許長卿沒有回應,不耐煩道:“聽見了沒有?”
“知道了。”
許長卿潦草應了一聲,便拾階而上,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你小子……”鄧煒被氣得瞪眼,連忙跟上。
“吱呀~~”
木門被緩緩推開。
濃烈的臭味撲麵而來,屋內光線昏暗,家具陳設擺放整齊無半點混亂,隻有最遠處牆邊的炕上,躺著一具僵硬屍身,正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許長卿上下觀察了幾眼,此人死相和鄧煒說的描述一般,唯有脖子上兩道猩紅傷口他未曾提及。
“奶奶的,果真是蝠妖!”
看了傷口,鄧煒便罵罵咧咧地道:“老子都能一眼看穿的案件,這左房竟非說是人乾的,我呸!”
“快搜搜還有什麼線索,一並帶回去找縣令,我定要告他們一狀!”
許長卿四處查看著,隨口說道:“不是蝠妖。”
“你懂個蛋!”鄧煒不耐煩道:“老子見過的妖比你見過的人都多!”
“這脖子上的傷口,分明就是蝠妖的兩隻牙齒咬的,他身上的血都被吸了個乾淨,所以才會是這副模樣!”
“若是人所為,誰能做到連炕上都沒有一點血跡?”
許長卿微微一笑,緩緩走到哪屍身前,指了指脖子上的傷口。
“你再仔細看看,這兩道血孔是三角形破口,蝠妖牙齒尖銳細長,傷口怎麼可能是這樣?”
鄧煒冷哼一聲,滿臉不屑懶得搭理,正要忙自己的事兒,但轉頭一想,臉色便微微有了些許變化,似是想通了什麼,“嘶”了聲,又返回來查看傷口。
僅僅一眼,便是大驚。
“還真是!”
“莫非有誰練了要吸食人血的邪功?那可就真歸我們右房管了!”
許長卿卻道:“我何時說過是人了?若無意外,這應是蛭妖所為!”
鄧煒頓時露出驚喜之色,拍手道:“是了!水蛭咬人,傷口的確是這樣的三角形狀……可水蛭隻有一副牙齒,這人脖子上的洞為何卻有兩個?”
許長卿思索片刻,回答道:“我曾在古籍上看過一種妖,名為雙頭蛭蟒,體型龐大如巨蟒,卻生兩蛭首,好吸人精血,殺人時會先捆綁獵物,口器再吸附於獵物主要血脈上,吸食精血直至乾涸為止。”
“因為有兩個腦袋,所以傷口也有兩個。”
“隻需查看他身上是否有被巨蟒捆綁的勒痕,便可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