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卿與秦蒹葭並肩而行,兩人郎才女貌,算得上是般配養眼,自然能吸引到不少目光。
隻是今日,許長卿總覺著行人視線似乎比平時更多些,而且藏在他們眼神深處的情緒,也並不友善。
以前的許長卿在清水鎮中是小透明般的人物,便是突然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如今的許長卿雖已換了個人,可真正做過拋頭露麵的事,也就兩件。
一是入贅秦家,二便是昨日秦府門口與林玄的鬨劇了。
前者雖人人皆知,可陣仗不大,沒過幾日,坊間便已如同忘記。
後者才剛剛發生,加之林玄劍山弟子的身份實在太過耀眼,區區贅婿與其站在一起,則多少顯得有些陰暗了。
說起劍山,許長卿也與其頗有淵源。
其實劍山開宗立派比劍塚要早得多,乃千年前一位劍祖所創,流傳至今始終是一流的名門正派,權威地位與大唐書院相持不下,都是僅次於昊天宗,可若單單對劍修而言,則是毫無疑問的第一了。
相比起隱匿在十萬大山中的劍塚,劍山形象一直向來光明偉岸許多,直到數十年前,昊天宗開始有意無意地打壓劍山,再加上李青山的橫空出世,劍塚才逐漸壓過劍山一頭。
其實劍塚劍修,向來對這些江湖虛名不感興趣,反倒是劍山十分執著,多次挑釁,劍塚則懶得搭理,隨意應付。可笑世人隻聽嗓門大的說話,名聲這方麵劍塚一直比較吃虧。
現下李青山又落了個劍妖的名聲,恐怕更是一落千丈,此消彼長,劍山地位便又高了不少,隻是謝承恩那廝成了劍道魁首,還弄出來個什麼白帝城,如今的江湖勢力分布多出不少變數,許長卿也有些糊塗了。
林玄已經十七八歲,修行也有幾年,至今仍是九品,這般天資能入劍山,其實很不合理,背後恐怕另有緣由。
隻是清水鎮人不知這些,所以才聽到劍山便是好,個個巴結。
兩人一路話少,直到差不多到了秦府時,許長卿才問道:
“你父親究竟身患何病?怎會突然醒來?”
秦蒹葭搖搖頭,道:“我記憶中,爹爹的身體就未曾好過,大夫也隻說是積勞成疾,不知具體何病,最近這段日子愈發嚴重,原本我已不抱希望。”
“可今日早晨,小蝶突然來報說爹爹醒了,我連忙趕去,看見爹爹已經坐起,氣色也好了許多。”
她頓了頓,眼睫下垂,神情滿足地道:
“或許是昊天上神顯靈,不枉我日日焚香念經,為爹爹祈禱。”
許長卿微微一笑,道:“若你爹爹的病真的痊愈,那二叔他們的打算也就落空,我便也不必替你打點秦家了吧?”
聞言,秦蒹葭猛地抬頭,眼神複雜地看著許長卿:
“你還是要走?”
還未等許長卿回話,她便先笑了笑,道:“也是,你的本事不屬於這麼小的地方,即便爹爹沒醒,你若要走,我也不會攔你了,隻是……”
隻是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許長卿能陪她更久一點,最好是很久很久。
這句話,秦蒹葭沒說出口,俏皮地扮了個鬼臉,改口道:
“隻是說不準我爹爹太喜歡你,會不讓你走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