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許長卿斬釘截鐵地否定道:“殺人的,是一名劍修。”
“林玄。”鄧煒鬆開衣領,眼神空洞地倒退兩步,臉頰抽動著道:“清水鎮裡隻有他一個劍修,這小子從小便蛇蠍心腸,必是他殺的人!”
“怪不得城守府的人點名道姓讓你去,換成我去之後,又遮遮掩掩,隻讓我去抓那替罪羊,不讓我接觸案牘,有劍山背景,那群王八蛋都搶著巴結林玄,這便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鄧煒不愧是巡城司多年的捕頭。
立馬想通了其中關節。
白天時,許長卿也是如此推斷的。
“小子。”鄧煒抬起頭,深深看著他,道:“這件事,你萬不可與他人言說!”
許長卿問道:“你要做什麼?”
“不用你管!”鄧煒轉身便走,可剛走兩步,便又想到了什麼,駐足道:“今日之後,你我莫再來往,我若死了,不必追查,不必替我報仇,否則老子就是做鬼了,也不會放過你!”
許長卿沉默片刻,微微點頭。
“最後提醒你一件事。”鄧煒沉聲說道:“前幾日,我便查到了連環殺人案的凶手,之所以未將其抓獲,一是害怕查錯了人打草驚蛇,二便是當時那人化作你家丫鬟的模樣,正在跟蹤你家娘們。”
“不想落得和我一般下場的話,還是早些回去,守在媳婦身邊!”
鄧煒提著刀,徹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個忙,許長卿不願幫,不能幫,也幫不了。
江湖恩怨,自有因果,於他自己而言,劉嬌嬌與他非親非故,不沾因果,便沒有報仇的道理,於鄧煒而言,借刀殺了人,未必就真的痛快,反而林玄死了,他倒還失去了複仇的對象,從而抱憾終身,甚至生出自儘念頭。
但鄧煒是許長卿的朋友,他若被林玄反殺,許長卿便算是沾上了因果,此時再出手,才合規矩。
況且鄧煒已深陷其中,即便許長卿幫他殺了人,未來一旦許長卿離開,劍山尋仇而來,他依然沒有活路。
“可憐天下人,強於螻蟻何止千萬倍,卻比起苦之多矣。”
許長卿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低聲喃喃。
……
……
清水鎮,星月無光,陰風陣陣,吹得桃花巷裡某間窗戶吱吱作響。
小嬋忙活一整天,家裡的新爐子才剛剛完工,把乾柴送進去,卻怎麼都點不著火。
“今天真是邪門兒。”
她撇了撇嘴,道:“白天秦府裡來的人明明說老爺今晚要來,卻沒個蹤影,姑爺也這麼久都不回來,偏偏連這火都與我們作對,死也點不著!”
說罷,她回頭問道:“小姐,你說姑爺他去哪了?”
秦蒹葭怔怔望著窗外,一言不發。
此時此刻,與這間院子隔著一條長街,狹窄幽深的落雨巷內。
兩撥人馬,狹路相逢。
左邊二人,分彆是秦家老爺秦業,還有少爺秦朗。
右邊一人,一身素衣,手握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