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雲深,星輝稀薄,幽微難辨,僅餘幾縷微光,勉強勾勒出那少年的輪廓。
他漠然的臉龐上,滿是殺機。
“許長卿?”
秦朗認出了他,眯眼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秦業目光死死盯在許長卿的刀上,沉聲道:“因為昨日之事,你懷恨在心,所以來殺我?”
“還是你想獨占蒹葭,不許我與她見麵?”
許長卿上前一步,答非所問:“老爺,我有些好奇,之前常在您身側的那名貼身丫鬟,哦,是叫小蝶,她去哪裡了?”
“你問這個作甚?”秦業眯起雙眼,冷聲道:“有了蒹葭還不夠,還看上了我家的丫鬟?”
“就……就是!無恥!”
秦朗指著許長卿的鼻子,道:“老爺,我就說這小子不是什麼好人,蒹葭落到他的手上,是倒八輩子大黴了!”
許長卿將目光轉向他那邊,笑道:“秦朗,我勸你離他遠一點。”
“嗬嗬。”秦朗隻有冷笑,“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許長卿則沒再搭理他,而是再對秦業道:“其實你早就知道,你這次醒來,非同尋常,對不對?”
秦業死死地盯著他,齒縫間擠出低沉:“你到底想說什麼?”
許長卿笑了笑,道:“剛才我遇到一個魔教妖人,他可以利用冤魂的煞氣,控製其魂魄,化為煞魂,其中一道煞魂,是你的丫鬟小蝶。”
“於是我方才潛進你家院子,用了些手段,果然在你院內那棵枯樹之下,找到了她的屍身,你猜怎麼著,她並沒有被挖去心肝,是被活生生掐死的,而且唯一的傷口,在她後腦之上,乃被鈍物擊打所致。”
“然後我又翻進了你的房間,四下搜索,總算在你床底找到了這個東西。”
許長卿拿出一方硯台,指著其中一角,笑道:“無論你洗得再乾淨,這上麵的血跡,我都能看出來,隻是我很好奇,這些血,可是小蝶的?”
秦業臉色漆黑如水,目光之中,已有殺意。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秦朗皺眉道:“勸你趕緊讓開,否則我們可要叫人了!”
許長卿不搭理他,直視著秦業的眼睛,寒聲道:“鬼胎幾日前便已入體,你不僅完全知情,而且恐怕還與那邪修定下交易,之後幾天,他得到的那些心肝,都被你吞下作為補品。”
“隻是此事剛好被小蝶撞破,你逼不得已,將她殘殺,可又有些剩餘良知,才沒吞下她的心肝。”
許長卿歎了口氣,道:“你可知,鬼胎入體之後,你往後餘生,都將被那邪修掌控,而且一旦鬼胎孵化,你的身體,便會完全被其占據,淪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老爺,咱們彆管他了!”秦朗拉著秦業的衣袖,道:“這煞筆瘋了,更不能讓他待在蒹葭身邊,我們快些去找她吧!”
然而。
秦業卻充耳不聞,眼裡仿佛隻剩下許長卿,嘴角一點點翹起,笑容怪異。
“不愧是蒹葭看上的人,果然不一般。”
“不過既然你看破了,便不應該說出來,帶著秦蒹葭離開此處,是你唯一的選擇。”
哢嚓!哢嚓!
秦業雙袖被不斷撐大,直至破裂,露出那肌肉虯結,青筋突起,可怕猙獰的手臂。
秦朗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步步後退。
“現在好了。”秦業嘴角裂出怪異誇張的幅度,笑道:“我隻能殺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