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在這個崗位上待過的人,都深深知道緝毒工作的不容易,每一次來之不易的升遷機會,那可都是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呀。
要是一個好苗子,長期被這樣無端地打壓下去,那很可能就會心灰意冷,最後甚至自暴自棄,徹底毀了自己的前程。
李清水是打心底裡不想看到祁同偉走上那樣的道路啊。
“李局,我知道您這是在為我鳴不平呢,不過真的沒這個必要。”
祁同偉一臉淡然,語氣平靜地說道,
“不管是在省委也好,當個小小的科員也罷,咱們乾這行的,說到底都是為人民服務呀。
緝毒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能不能晉升,那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兒,就隨緣吧。”
祁同偉之所以能說得如此雲淡風輕,不過是因為他已經經曆過一遍這樣的事兒了呀。
前世的時候,當他得知自己不能晉升的消息。
那心裡就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靜,好幾個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心裡滿是不甘和委屈,那滋味彆提多難受了。
煎熬了好久好久,最終還是向梁璐妥協了,也就是那驚天一跪,從此踏上了一條讓自己後悔不已的道路。
可這一世不一樣了,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輕易下跪,哪怕心裡還是會有不甘,可表麵上他也要裝作波瀾不驚的樣子,畢竟這重生後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還有大把的機會去改變這一切,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轍了。
聽到祁同偉的這番話,李清水心裡那叫一個難受啊。
這兩年相處下來,他是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有多努力,也明白他對仕途有著怎樣的渴望。
每次看到祁同偉為了工作儘心儘力、出生入死的樣子,李清水就打心眼裡欣賞他,也一直希望能幫他在仕途上有所發展,可現在卻遇到了這樣的阻礙,他心裡彆提多著急了。
“同偉啊,
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不好受,你也彆憋著,有什麼委屈就跟我說一說。
你這往上提的事兒啊,我還會繼續給你爭取的,你就先好好養傷,等出院了之後,我給你放幾天假,你出去好好放鬆放鬆,彆把自己給累壞了啊。”
李清水一臉關切地說道,那眼神裡滿是真誠和鼓勵。
“好!”
祁同偉點了點頭,心裡對李清水的這份關心很是感激,他知道李清水是真心為自己好,隻是這官場中的事兒,遠比想象的複雜得多啊。
送走了李清水之後,祁同偉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目前來看,這一世的經曆似乎完全是在跟著前世的軌跡在走啊。
雖然可能中途會出現一些小的岔子,但總體上相差並不大,難道就真的隻能這樣任由命運擺布嗎?
他可不甘心啊,一定要想辦法打破這個局麵才行。
沒過多久,病房的門被再次輕輕地推開了。
祁同偉抬眼望去,這一次站在眼前的。
正是三十五歲的梁璐。隻見她穿著一身得體的套裝,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可那眼神裡卻透著一種讓人難以言說的複雜神情。
“梁老師,坐!”
祁同偉像是早就料到她會來似的,十分自然地指著病床旁的椅子,輕車熟路地說道。
“同偉,傷好一點沒?”
梁璐一邊慢慢走到椅子旁坐下,一邊看似關切地問道,可那語氣裡卻總讓人感覺有些虛情假意。
“沒大礙。”
祁同偉淡淡地回答道,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梁璐低下頭,看見了地上放著的果籃,思索了片刻,然後問道:
“這是你領導給你送來的?”
“嗯,公安局局長李清水。”
祁同偉如實回答道。
“他還說了什麼?”
梁璐緊接著問道,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沒什麼,就是讓我好好養傷,等傷好了之後,重歸禁毒大隊。”
祁同偉依舊平靜地回應著,仿佛對她的追問並沒有太在意。
“就沒其他的了?”
梁璐似乎有些失望,眉頭微微皺起,不甘心地又問了一句。
“沒了吧。”
祁同偉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就沒說晉升的事?”
梁璐終於忍不住主動開口道,
“我可聽說了,你這次那可是一人一槍,孤身闖進毒販老巢啊,還拿了個人一等功和集體三等功,這麼大的功績,上麵就沒有一點表示?”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疑惑,可眼神中卻隱隱透著一種彆樣的意味,仿佛是在等著看祁同偉著急或者懊惱的樣子。
此情此景,祁同偉隻覺得似曾相識,心裡忍不住一陣冷笑。
和前世一樣啊,這個梁璐,這個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用這些看似關心,實則惡心人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明明就是她在背後不斷地給祁同偉使絆子,想要阻礙他的晉升之路,可表麵上卻還總是裝得一副無辜的樣子,好像她多希望祁同偉能升職似的。
她這麼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祁同偉心裡煎熬,讓他難受,讓他在這種反複的折磨中逐漸崩潰,最後不得不向她臣服,任由她拿捏。
不過,這種把戲,對於如今兩世為人的祁同偉來說,已經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隻見他依舊平靜地看著梁璐,眼神裡透著一種看穿一切的淡然,然後淡淡地開口說道:
“梁老師,我有些困了,想先睡一會兒。”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無疑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一聽祁同偉這話,梁璐頓時就急了,她咬著牙,一下子提高了聲音說道:
“祁同偉,你什麼意思?
當真就不想晉升了?
還是想一輩子就隻當個緝毒警啊?”
她的臉上滿是憤怒和不甘,似乎沒想到祁同偉會如此不按她的套路出牌,對她的話竟然如此冷淡。
祁同偉卻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從兜裡掏出一支煙,悠然地點燃了。
那嫋嫋升起的煙霧,很快就在病房裡彌漫開來,在這煙霧繚繞之下,祁同偉那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顯得越發深邃,也讓梁璐突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仿佛眼前這個人,已經不再是那個她自以為能夠隨意掌控的祁同偉了。
“祁同偉,你求我呀,
隻要你求我,滿足我,
提乾的事,一切還有機會。”
梁璐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急切,又夾雜著些許威脅的意味,
“如果你放棄了這次機會,我可以保證,你這一輩子都無法再進一步了。”
她試圖用這樣的話來逼迫祁同偉就範,讓他再次屈服於自己的腳下。
然而,麵對梁璐的威脅,祁同偉依然是波瀾不驚,仿佛她所說的這些話,就如同耳邊吹過的一陣微風,根本掀不起他心中的半點波瀾。
他緩緩地掐滅了煙頭,然後認真地看向這個在他眼中既可悲又可憐的女人,心裡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卻隻是淡淡地開口道:
“梁老師,其實你並不愛我,你所求……不過是心靈上的慰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