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已然當上公安廳長的祁同偉,曾經暗地裡派人調查過楊宮麟的情況。
這一查才知道,楊宮麟在國外待了一段時間後,就被查出患上了癌症。
或許是懷著落葉歸根的想法吧,後來他便毅然回國了。
可又害怕梁群峰繼續對他打擊報複,所以沒敢回到京州,而是選擇定居在了杭城,
最終在1995年的時候,還是沒能戰勝病魔,遺憾病逝了。
按照現在的時間線來說,此刻的楊宮麟還尚在人世,仍舊住在杭城,而具體的位置嘛,這世上恐怕也隻有擁有上帝視角的祁同偉才知曉了。
見祁同偉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梁璐心裡不禁泛起了嘀咕,半信半疑地問道:
“他……真的回國了?”
“嗯!”
祁同偉肯定地點點頭,
“隻要你答應不再讓你父親出手阻止我的仕途,
我就把楊教授的具體位置告訴你。”
“那你憑什麼覺得我想見他?”
梁璐強裝鎮定,試圖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和渴望。
“因為他快死了。”
祁同偉依舊麵無表情,語氣平淡卻又透著一種殘酷,
“癌症晚期,活不了兩年了,你要是這次不見,
往後啊,可能就再也沒機會見到他了。”
“你胡說!”
梁璐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
滿臉的難以置信,那可是她放在心底最深處的摯愛啊,怎麼能輕易地就被宣判了死亡呢?
人啊,
往往都有著自己的執念。
如果說陳海是祁同偉心中難以釋懷的執念,那麼楊宮麟教授無疑就是梁璐這輩子都放不下的執念了。
她心裡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想要當麵問個清楚,
她想問問他,
當初為什麼那麼狠心拋棄自己?
她還想問問他,有沒有對兩人那還未出世的孩子心懷愧疚?
她最想問的,
還是他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自己啊?
萬千複雜的情緒一下子湧上心頭,梁璐的眼眶瞬間紅了起來,說話的時候,聲音也開始變得哽咽,帶著一絲哭腔,
“不……不可能,
他身體一直都很好的,
怎麼會……得癌症呢!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
“祁同偉,
你就是在騙我,對不對?”
梁璐情緒越發激動,伸手緊緊地抓著祁同偉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想要從他嘴裡聽到否定的答案。
祁同偉輕輕一甩,掙脫了她的束縛,目光冷淡地看著她,再次問道:
“梁老師,
我再問你一遍,
這交易你做不做?”
“好!”
梁璐咬著牙,艱難地吐出這個字,苦澀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流進嘴裡,那味道,滿是心酸與無奈,
“不過你要是說謊,我可絕不會饒了你。”
“成交!”
祁同偉不想再多說什麼廢話,
他拿起桌上的紙和筆,迅速地寫下了一個地址,然後遞了過去,眼神裡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嚴肅,
“梁老師,你最好言而有信!”
梁璐接過紙條,看了一眼上麵的地址後,
便緊緊地攥在手心,仿佛那是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丟了。
她連著做了兩個深呼吸,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然後轉身快步離開了病房,那背影,透著一種急切又慌亂的感覺。
一切,
都如同祁同偉計劃中的那樣,順利地進行著。
等梁璐離開後,祁同偉起身關上了病房的門,隨後走到床邊,從抽屜裡掏出了一個小巧的錄音設備。
他打開播放鍵,裡麵清晰地傳出了剛才兩人之間的對話內容,
原來,他早就有所準備,把這一切都錄了下來。
畢竟,對付像梁璐這樣有著複雜背景和任性做派的人,就得用些非常手段才行啊。
萬一楊宮麟教授那邊提前出現什麼意外情況,那麼這錄音可就是他保護自己的有力證據了。
當然了,祁同偉心裡還是希望這錄音永遠都用不上才好呢。
兩天後,祁同偉獨自一人默默地辦好了出院手續。
按照原本的計劃,李清水是打算帶著公安局的一眾同事,給祁同偉這個緝毒英雄好好辦一個歸隊儀式的,畢竟這次的緝毒行動能夠大獲成功,
祁同偉那可是居功至偉啊,而且緝毒大隊也因此榮獲了集體三等功,於情於理,辦這麼一個儀式來歡迎英雄歸隊,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可祁同偉卻拒絕了這個提議,他心裡很清楚,重活這一世,他已然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不想要的又是什麼。趁著現在還有一段難得的假期,他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處理呢。
這第一趟旅程,祁同偉選擇了回家。
九十年代的時候啊!
交通條件還很不便利,信息也十分閉塞,祁同偉因公負傷這件事,他壓根就沒跟家裡的任何人說起過,家裡人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其實啊,祁同偉也是不想讓家裡人知道,畢竟就算他們知道了,也隻能是乾著急、瞎擔心罷了,還不如不讓他們知曉呢。
祁同偉的家鄉在漢東省岩台市金山縣淳山鄉,那可是整個漢東省最落後的地方了,交通狀況差到了極點,很多小路都還隻是石子路,坑坑窪窪的,特彆難走。
從市裡出發的話,客車根本無法直達,得先到縣城,然後再換乘那種“三蹦子”,一路顛簸著才能到家,這一整段路程下來,往往需要花費四五個小時呢。
不過,好在沿途的風景還算不錯,坐在客車上的祁同偉,手托著腮幫子,靜靜地麵向車窗外麵,目光顯得格外淳和,仿佛那些過往的煩惱都暫時被他拋在了腦後,此刻的他,隻是一個歸心似箭的遊子,滿心期待著回到那個熟悉又親切的家鄉。
想當初啊,祁同偉位高權重之後,曾經利用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資源,不停地給老家的鄉親們開綠燈、走後門,那時候的他,幾乎是想儘辦法要為家鄉做些什麼,要是沒有高育良的提醒,甚至都打算給村裡的狗也安排上一份所謂的“皇糧”了呢。如今回想起來,那樣的做法確實有些不妥啊,就好像曾經那個立誌要斬破黑暗的屠龍少年,最終卻也在權力的誘惑下,變成了惡龍,這不也是權力任性的一種體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