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倒在床上,一手緊緊攬著懷中公主小時候的衣裳,一手耷拉在床邊。
滴答滴答的血跡順著手腕落下,蜿蜒的血跡流到門口……
這一刻,登枝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
她喉嚨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渾身抖的不像話。
全府都被驚醒,幾位公子披散著頭發便急匆匆趕來,兒媳溫氏抱著燦燦守在院內。
院內哭聲,寧氏一邊以靈氣封體,一邊飛快的給她穩固魂魄。
直到醫修到來,也才勉強將她從死亡線上拉回。
若是再晚半個時辰……
後果不敢想象。
那一夜,所有人枯坐在院內,誰都不敢離開。
她從未見過大公子落淚,那一日,大公子一拳又一拳在牆上砸,整個手掌全是血。俊秀的年輕人,眼底遮不住的狠厲和眼淚。
容將軍抱著夫人不敢鬆手:“你怎麼這麼狠心,怎能拋下我和孩子……”
“你讓我該怎麼辦?”
“你隨朝朝走了,獨留下我……”
容澈哪還有鎮國將軍的模樣,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朝朝走後,陸家散了。
許時芸的心也碎了。
她手腕割的很深很深,鮮血幾乎噴湧而出,她的心早就死了。
寧氏紅著眼睛坐在床前:“精靈得上天喜愛,被天地生靈所青睞。她的血,才引來了蝴蝶。”
“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寧氏緊緊攥著她的手不願鬆開,芸娘的手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絲。
眾人守到天亮,許時芸依然不曾醒來。
手腕的傷已經被醫修治好,隻是依舊虛弱,臉色大發白。可昏睡許久,都不曾醒來。
容澈在府中等了一日,直到皇帝急召才匆匆入宮。
待他回來時,昏睡已久的許時芸一覺醒來。
失憶了。
所有人瞞下她自儘之事,瞞下她朝朝獻祭之事,試圖讓她活下去。
容澈開始患得患失,徹夜不睡,經常呆呆的坐在她床邊。
他早早的告老還鄉,隻想陪在妻子身邊。
所有人都想要她活下去。
此刻,登枝小心翼翼的抹了抹眼淚,坐在馬車外。
馬車內。
早已失憶,早已陷入沉睡的許時芸,卻仰頭目光無神的看著車頂。
無聲的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