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業跟人打賭打輸了,生氣極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把她撞進了冰寒的湖裡,任憑她怎麼呼救,他都不理,後來撒腿跑了!
在湖裡凍得要死,幸好她穿著一件巨大的大棉襖,才沒有沉下去。
她昏迷不醒,最後是被路過的好心人救下的。
那次,她差點就死了!
再次醒來時,父親給她帶來兩塊甜點,讓她彆計較,說什麼都是一家人,他會罰薑承業。父親的安慰讓她所有的委屈,不甘情緒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事後,薑承業壓根沒有受到半點責罰。
她至今還記得那糖果甜膩的滋味,這些年,她再也不想碰那甜點。
每次看到父親,她都會想起楚循從前教她背過的那首詩:
月黑見漁燈,孤光一點螢。
微微風簇浪,散作滿河星。
父親是她黑暗人生中的一盞啟明燈,哪怕他也會偏袒薑家人,可他的溫暖足以支撐著她活下去。
隻是這杯茶和輕飄飄的話語就能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嗎?
或許她天生與家裡犯衝,親情緣淺,何必強求?
薑向乾見她遲遲不肯喝那盞茶,稀疏的眉毛蹙成一團,長歎了一口聲,麵色十分為難。
許文惠徹底不耐煩了,“薑玉楹,都給你台階了,你還想怎樣?還想讓我們一家子都求你嗎?”
薑玉楹眸底泛起嘲諷的寒意,聲音平靜,“求我?大可不必。今日的銀票是假的,薑承業欠下賬還擺在那裡。過不了幾天,這宅子恐怕就得易主了。”
許文惠急了,“你個沒良心的,就是想攆我們,儘胡說八道吧!”
“你能拿出五萬兩銀子,就可以繼續跟我在這裡耗。”
許文惠咂嘴,不敢吭聲了。
薑向乾臉色鐵青,“銀票還能有假?”
薑承業縮在角落裡,聲音低啞,“那夥人一會說是真的,一會說是假的,我也不知道”
薑玉楹疲憊極了,“藥鋪我不能動,我和小寶還得靠那藥鋪生存。隻能把這房子變賣了,以後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自生自滅吧。”
薑向乾臉色一白,焦急地看向她,“楹丫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薑玉楹看著一屋子至親,隻覺得諷刺。
她才是那個外人,她因使用假銀票還麵臨著牢獄之災,四麵楚歌,孤立無援。
可這種事,薑家的眾人,無一人可以為她分憂。
更沒有人諒她的難處,反而隻會不停地壓榨和逼迫自己!
“薑承業欠下的這筆債,要我還也行。不過條件就是我薑玉楹自請離開薑家,跟你們斷絕所有關係!”
薑向乾聞言,猛地抬頭,隻覺得她的聲音振聾發聵,“楹丫頭——不行!”
“否則這筆債你們就自己想法子,我一個外嫁女,管不了那麼多!”
薑向乾欲言又止,這時,一道清脆的童音從屋外傳來,“娘,娘,彆吵!不準吵,你們不準欺負我娘——”
薑向乾臉色一變,及時止住了話題。
顧小寶邁著一雙短腿飛快撲到了薑玉楹的懷裡,她把淚意強逼了回去,笑了笑,“我的寶寶怎麼跑出來了?不好好睡覺?”
“娘,我夢見爹了,你說他死了,我們就再也不到他了嗎?”
薑玉楹壓著心中酸澀,一把抱起軟糯的兒子直接離開,到底是誰求誰?
她隻想把兒子撫養長大,平平淡淡渡過餘生,就這麼難嗎?
“小寶乖,沒人欺負咱們,今晚你挨著娘睡!”
“嗯嗯,我最愛娘親了!”
薑玉楹心頭一軟,難道真的隻剩下求楚循這一條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