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斂一個勁地磕頭求饒,很快便磕破了額頭。
看著他頭破血流,楚循方才幽幽開口,“罷了,你過來,我你指一條明路”
承影推門進來,側身看著周斂離開的背影,十分疑惑,“大人,我們在密室裡查到了大量偽幣,你就這樣放了他?若對他嚴加拷打,肯定會挖出背後的人。”
楚循搖了搖頭,冷聲譏笑,“他不過是個傀儡,扣下他也無濟於事,釣大魚總得多點耐心!”
“對了,孫興城也關得夠久了,把他送回去!”
承影點了點頭,不過他搞不明白為何會在這個節骨眼放人呢?
楚循眸中的暗芒一閃而過,他就喜歡看狗咬狗的戲碼。
他可以欺負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可其他人想要欺辱她,總得付出點代價!
馬車停在瀾園大門。
薑承業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見他行動遲緩,等在門口的許文惠徹底慌了神,腳底踩風似的奔了過去。
她一眼就注意到兒子虛弱無力,還受了重傷。
許文惠心如刀絞,眼眶瞬間紅了,“我的兒,回來就好!快去跨個火盆,去去晦氣!”
轉頭,她就衝著下人吼道,“還不快拿過來!”
薑玉楹剛踩著馬凳下來,身形還未站穩,就看到許文惠一臉怒容地瞪著自己。
迎上她責備的目光,薑玉楹心底一涼,“怎麼,人接回來了還不滿意?”
許文惠胸口劇烈起伏,“賤蹄子,你大哥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你早點去接他,他哪裡會遭那麼多罪,你這個孽障!怎麼受傷的人不是你?”
薑玉楹的臉徹底冷了,什麼一母同胞,薑承業才是她親兒子,自己在她心裡就是個屁。
對她除了一味索取謾罵,從不在意她的悲喜,更不會對她有愧!
許文惠見她沒有還嘴,越發得寸進尺,“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把你給扔到河裡溺死!”
“你跟我橫什麼?有本事找那些惡徒算賬?我也是九死一生才救回他,若沒有我,你就該替他收屍了!”薑玉楹怒了。
“薑玉楹,你瘋了!竟敢詛咒你大哥,看我不打死你!”
許文惠惱羞成怒,張牙舞爪朝她撲了過來,恨不得當場掐死她。
薑玉楹一連退好幾步,這時,薑向乾一瘸一拐衝了過來,隻身攔在了她的身前,反手一巴掌甩在了許文惠的臉上。
“賤人!鬨夠了沒?不是你和老大貪心,能整出這麼多幺蛾子嗎?”
許文惠簡直氣瘋了,一骨碌滾到地上撒潑。
薑向乾一向懦弱無能,她作威作福了十幾年,他鮮有如此動怒還敢打她的時候。
薑向乾震怒,“你再鬨,就給我滾!”
許文惠到底還是被他的氣勢給唬住了,不敢再吭聲。
父親怎麼也來臨安了?
父親腿腳不好,還有老寒腿,每逢陰雨天都會犯病,那陰痛的滋味折磨得人寢食難安。
以前顧行舟在世時,薑玉楹幾次邀他來臨安小住,他都委婉拒絕。
因為從漁陽過來還得坐船,他的腿疾勢必複發,恐怕也是聽說薑承業出事,就再也坐不住了吧。
薑向乾努力和稀泥,“還不快進屋再說,她就是個潑婦,你彆計較,進屋我讓她給你道歉。”
薑玉楹鼻子一酸,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個家唯獨隻有父親會向著自己。
一炷香過後,正廳燈火通明。
薑玉楹沒有等來道歉,許文惠卻直接說起另一件事,“老大受了重傷,以後我們就住在這不走了。趕明讓人去把你大嫂也接過來!”
見薑玉楹並未表態,薑向乾親手給她倒了一杯茶,溫聲勸道,
“你娘脾氣不好,失了分寸,對不住你,你彆往心裡去。你大哥咎由自取,吃一塹長一智,他總該長些教訓,這事怨不得你。”
“爹爹代他們給你道歉。可如今,你大哥也得養傷啊”
薑玉楹安靜地坐在座椅上,盯著那盞茶,忽地想起那年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