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祝餘敏感地抓住了小夥計話裡麵的關鍵,“他們是誰?”
小夥計咧咧嘴:“這種事兒,貴人覺著聽著都犯忌諱,晦氣得很,但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平時日子過得寡淡,不就指望點兒談資解悶兒呢麼……”
祝餘聽他這麼說,也笑了:“巧了麼這不是!我這人百無禁忌,就是怕悶!
那你說那鬼仙廟求財,有的人死了,有的人發橫財,發橫財的可是你們清水縣的?”
“那我倒不知,都是口口相傳,不知到底是什麼人,隻說人家不但好得很,還憑空得了許多銀兩!”小夥計似乎對那橫死的老掌櫃也並沒有幾分同情,語氣輕飄飄地說,“要不我怎麼說是老掌櫃沒有那福氣呢!
虧得那日我在店裡頭招呼客人,聽說啊,跑去城外看他死狀的,回來都連著做了好幾宿的噩夢,估摸著是挺嚇人的……”
正說著,那邊在櫃台裡撥弄算盤珠的新掌櫃忽然衝小夥計招了招手。
小夥計趕忙給祝餘賠了個笑臉,跑了回去。
新掌櫃也衝這邊殷勤地笑了笑,轉臉問小夥計:“你彆一大早光在那兒打擾貴客用飯!
盧記酒坊送酒的夥計怎麼還沒來?
他們家這酒都已經拖了好幾天沒給咱們送了!再耽誤下去,咱們店裡可就沒酒可賣了!
趁著這會兒店裡沒什麼人,我在這邊招呼著,你趕快去盧記催一催!”
能在店裡麵揣著賞錢跟客人閒聊,誰會願意出去跑腿兒。
小夥計一聽這話,頓時苦了一張臉,但他又不能違抗掌櫃的吩咐,隻好不情不願地點點頭,小跑著出了食肆。
小夥計走了沒多一會兒,食肆裡又來了兩個人,一副惺忪的眉眼,一看就是嗜酒的酒蒙子,也是店裡老主顧了,和那新掌櫃都已經十分熟稔。
“掌櫃的,上酒上菜!還按老樣子來!”其中一個人屁股還沒挨著凳子就先開口喊了起來。
掌櫃也不敢怠慢,趕忙端起笑臉招呼,到後廚吩咐了一下“老樣子”的菜品,又到後頭去,過了一會兒抱出來一隻小壇子和一碟鹵肉。
“二位,酒來了,菜我也先端上來一道,您二位先喝著吃著,其他的我一會兒也都給送過來!”掌櫃把酒菜放在桌上,嘴裡招呼著。
那兩個熟客看到他抱上來那個看起來很舊,表麵都沒有什麼光澤了的小酒壇,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驚訝:“這是什麼?這酒壇子看著可不像是盧記的東西啊!”
“是這麼回事兒,那盧記都好些天沒來給我們店裡送貨了,之前送來的早就賣得七七八八。
您這是來的夠早,我們店裡頭的酒都已經所剩無幾,但好歹還有,若是盧記再不送貨,恐怕明日不光我們家,整個縣城的食肆都沒有酒賣了!
這都是最後兩壇了呢!”掌櫃唉聲歎氣地向他們解釋。
那兩人一聽,倒也沒再說什麼,酒蒙子最在意的還是酒,隻要能喝得上,是哪裡送的貨倒也不甚在意。
隻是那酒壇看起來有些舊,上麵還落了些灰塵,他們當中一人拉過小酒壇,有些嫌棄地把上麵的灰塵吹掉,將壇口的封紙扯開。
一股酒香頓時飄散開來,不光兩個酒客聞到了,就連坐得不遠的陸卿和祝餘他們也都聞到了。
祝餘吸了吸鼻子,她不是個酒徒,但卻也能感覺到這酒怡人的香氣。
隻是這酒香當中,似乎夾雜著某種彆的香氣,很淡,若隱若現,但是又莫名有一種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