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籙指了指那幾包東西油紙上麵的章子:“街東頭一家李記糕餅,走到街中間就又看到一家,再走到街尾,竟然還有一家。
還有瓠羹店之類也是如此,看著左一家右一家,仔細一看招牌,都是同一家!
那街市上人多是多,可是一個沿街兜售的小販都見不著。
這地方可真是奇了怪了。”
“彆的行當可有什麼盧記類似的遭遇?”
“不曾有過。我買東西的時候與店中夥計攀談過,似乎整個清水縣裡唯獨盧記出了那麼一檔子事!”
陸卿滿意地點點頭,從那些點心吃食裡麵挑了幾樣遞過去:“做得不錯,拿回房中吃些東西,歇一會兒吧。”
符籙被打發走,陸卿把餘下的幾包吃食拆開來擺在桌上:“夫人方才在食肆裡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該餓了,快吃些東西吧,也不枉為夫特意叫符籙去買回來。”
祝餘抬眼,對上陸卿的視線。
陸卿的一雙眼睛生得好看極了,眼角微挑,似乎總是含著淺淺的笑意,雙眸深邃,似有隱隱波光,盯著人瞧的時候,難免把人瞧得心旌搖曳。
而此刻,祝餘卻穩得很。
那一雙眼睛的眼底全無溫度,所有的笑意和波光不過是浮在表麵罷了。
祝餘沒瞎客氣,從他手中拈起一塊點心嘗了嘗,算不上可口,倒也不難吃,在這樣的一個縣城裡也沒辦法要求太多。
順便她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
陸卿瞧她自顧自吃喝起來,嘴角一挑,笑道:“成親那日夫人還拘謹得很,今日倒是自在了許多,這讓為夫心裡備感安慰。”
“那是自然,剛買回來的糕餅,吃起來確實要比事先備下的安心。”祝餘回他一笑,意有所指,“再說了,就算是田舍漢家中的牛馬,耕作前也得喂足了草料才成呢。”
聽她這話,陸卿眼中的笑意深了幾分:“夫人切莫妄自菲薄,眼下諸多事情,我可還得仰仗著你呢。”
祝餘相信他這話說得倒是頗有幾分真意。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已經有了底。
自己這位夫婿雖然頂著個“逍遙王”的名頭,卻與外界傳聞截然不同,看著似乎對什麼都漫不經心,不甚在意,散漫得緊,實則卻是個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變的主兒。
光是那日麵對鄢國公的發難卻仍能淡然處之這一點,就已經算是個狠人了。
祝餘無法看穿陸卿的心思,但那夜二人話說得倒也足夠坦誠,讓她知道陸卿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些什麼。
這也是她現如今鬆弛下來的原因。
當一個人從夫婿變成了上司,那她需要知道的就隻是對方的訴求,然後去完成任務。
坦誠需求,各取所需,這比揣測一個人的真心來得簡單許多,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
不過想到這裡,祝餘意識到一個之前險些被自己忽略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