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還是有些堵得慌,未來大清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那個女人那般鄙夷,心聲中對大清萬般看不上,寧願回到暴君統治時代也不願意生活在他的治下?
她若願意主動告知未來,榮華富貴是垂手可得,真實情況這個女人卻偏安一隅,沒有出世的想法。
皇帝心裡有些焦急,洋人、洋人、大清未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若江山重回漢人之手也就認了,可為何偏偏是洋人?
皇帝心裡模模糊糊有了不好預感,江山若是被漢人奪回,憑借儒家尿性還會給大清修史,承認大清的正統就跟當年明修元史一樣,可江山要是落入洋人之手,大清是真的遺臭萬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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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妹妹晚飯就吃這個?”
門簾被掀開,一甩著帕子穿著騎服的年輕女子衝進來,不是彆人正是寶音的二嫂寶濟氏。
寶音正吃著火鍋,清水涮羊肉,蘸著芝麻醬吃。
一路辛苦,膳食也不合胃口,帶來的火鍋底料已經消耗乾淨,反正就快回程了,她也就沒傳人送來。
新鮮的羊肉蘸著芝麻醬也不是不能下嘴,但在被人看來隻白水煮肉未免寒酸了些。
“妹妹,快彆吃了,阿瑪得了明珠大人的賞識回去後就要升官了,往後咱們家就要起來了,快快,阿瑪讓烤了兩隻羊喊全家過去慶賀一番。”
寶音嘴裡的羊肉有點吃不下去了,這個消息對於她來說太突然了。
她阿瑪什麼德行她還能不知道,誌大才疏,沒什麼心眼,這些年雖然謀了個內務府差事,但遠離京城才平安無事,這要真陷入政治漩渦裡說不準就收獲九族消消樂,她可沒記錯納蘭明珠下場並不算好,她爹何時跟納蘭明珠牽上關係?
她家在盛京雖然打著納蘭明珠的旗號,可這樣乾的又不隻是她一家。
再說過年過節跟盛京的族人都一塊送禮了,算是支付了代價,這不代表她願意跟明珠走太近。
寶音跟隨二嫂走了近兩百米才到她阿瑪的營帳。
兩邊營帳不算遠,卻也是男女分開的,中間有木欄隔離。
二嫂在前麵掀開厚厚簾門,寶音還未走進去就聽見這世親爹在吹牛。
“……那一個大蟲可凶猛了,當時情形那叫一個危機,明珠大人就守在萬歲爺身邊,當時我跟在明珠大人身後,誰能想要左前麵又衝出一隻山貓來,那山貓或許是嚇壞了,胡亂衝擊最後衝向了萬歲爺,是我一箭射退了山貓……”
帳內是大哥一家和二哥都坐在皮墊子聽阿瑪吹牛,但也隻有幾個小不點聽得一驚一乍。
大哥正低著頭擦拭腰間的寶刀,二哥一臉無趣打著哈欠,旁邊火堆懸掛著兩隻已經烤熟的烤全羊。
納蘭佟桂看見寶貝女兒進來了也不吹噓他無中生有的英勇事跡了,得意挺胸道:“今日跟你們說個好消息,你們阿瑪我得到了明珠大人的賞識,將要調進京城,往後我們家要搬去京城生活!”
幾個啥也不懂的幼崽見瑪法開心跟著歡呼,其他人也自是喜不自勝。
唯獨寶音臉上沒有喜色。
納蘭佟桂嘖嘖一聲問,“寶音,你怎麼不高興?以後咱們家就是京城人了!”
毫無疑問旗人也是有鄙視鏈,在盛京的鄙視蒙古,蒙古鄙視盛京,皇城平等鄙視蒙古和盛京。
反正在盛京的旗人地位肯定比不上在京城的,一般隻有在皇城混得不如意或是犯錯才會被打發到盛京。
寶音臉色不是很好看,她怎麼可能願意,盛京外的莊子已經成為她的安樂窩,誰願意離開舒適圈,要是擱新中國她肯定收拾行李就去了,三百年前的北京在她看來還不如後來一縣城。
“我要留下。”她一臉堅定道。
納蘭佟桂聽了這話立馬暴跳如雷,“你留什麼留?彆以為賺了點銀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那每年上千兩銀子的收入是靠你阿瑪的臉麵掙來的嗎?”
納蘭佟桂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你阿瑪臉麵還沒這麼值錢!借的還不是大學士府的光,不然你憑什麼能安安穩穩掙到那些錢?”
“現在明珠大人給了你阿瑪臉麵,願意提拔我,允許我全家搬到京城去,我們就應該高高興興搬過去。你不去,就是不給明珠大人臉麵?往後還想安穩撈銀子,想什麼好事?”
納蘭佟桂氣得臉都漲紅了。
費揚古嚇了一跳,阿瑪先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火。
他連忙打圓場,“妹妹隻是腦子還沒轉過來,阿瑪何必發那麼大火?”
他又勸說寶音,“阿瑪說的也沒錯,你那莊子上的生意內務府早有人看上了,要不是看在明珠大人的麵子上,哪裡還有你安穩賺錢的機會。”
二哥蘇和泰也跟著勸說:“大妹不就是搬到京城嗎?咱家以後有明珠大人做靠山豈不是比你在盛京賺的還要多,何必因為這點小事鬨得全家不高興。”
大嫂和二嫂也紛紛勸說。
寶音又氣又怒,他們隻顧著現在占便宜得意,往後明珠倒下才知道後果。
她現在是有口難言,總不能說她知道明珠沒有幾年好日子過了吧,就算說了,光看現在明珠如日中天,恐怕也沒人願意相信。
見全家一起上陣想要說服她,都奔著榮華富貴去,寶音自暴自棄乾脆隨了他們的意,“行,搬吧!”